總統大選的政黨初選階段,最近出台了「庶民總統,團結台灣」口號。參選人用庶民概念,建構平民與權貴、草根與精英的對比,把自己擺進人口金字塔最寬厚的中、底層,置身於受薪族、小生意人的懷抱裡;卻把精英、巨商、權貴推向上層拔尖的少數。改變政、媒依學經歷等背景,歸類出軍人、商人、學者、律師或醫師型總統的慣例。
庶民總統一詞上市前,去年縣市長選舉先出現庶民經濟焦點。源於人們對台灣經濟好壞的感受差異很大,電子、光學相關科技產業的一成多一點受雇者,認為薪資確有持續成長。但旅休、紡織、成衣、餐食、批發、零售和各式服務業等的業者與員工,不是僅見些微成長;就是所得停滯甚至倒退。對民進黨政府標榜的總體經濟成長無感,甚至認為在造假欺騙。
於是主張改善兩岸關係、均衡西進南向的候選人,多能高票勝出。多名勝選者就任後立即赴大陸交流,創造實質農漁業、休旅業等商貿成果,展現關懷底層庶民,如攤商、農漁民、交通等服務業員工生計的心意,並獲得回響。這股勢頭,鋪墊了今年閭里對庶民總統的期待。
相對的參選陣營則辯證,精英能創新技術,帶領國家進步;富民經濟結合庶民經濟才有全民經濟,一貨櫃芭樂能賣多少錢呢?有的政論還酸倡議庶民總統者,是當過議員、立委、中和副市長的人,現任直轄市長,家族中多人曾任議員,早就是職業從政者了,何來庶民身分呢?
其實庶民總統不由身分歸類,而是以庶民意識為依歸。蔣經國是最典型政二代,可是身段、意識與施政都飽含庶民心態。他任總統時下鄉,看見廟前演歌仔戲,會隨機駐足,與畫著花臉的演員握手攀談演出內容與生計。到原住民部落鄉長家小客廳午餐,會詢問媒體記者有無餐飲?提醒在啃乾糧的大夥慢慢吃,他會等候再一起拍照留念。
有庶民意識的領導人關心民瘼,當年政府積極興辦國民住宅,改善勞工、軍公教等薪水階級住的環境。兩岸在金馬前線長期對峙,軍人保家衛國擔著生命風險,退役後可轉任公職,安定一家生計。大專聯考雖有一試定終生的遺珠之憾;但每名進場考生在公正條件下比試,權貴富豪子弟沒有升學特權,庶民子女同樣能進名校就讀。
懷抱庶民意識的領導人,會致力於社會安定,集中資源扶植產業,創造就業機會,改善人民生活。庶民期待不靠勢也能布衣成卿相的公平機會;政府即舉辦各類公職考試、技術人員檢定考試,供有志青年進取,創造不同階層自由流動的人力市場。
今天有庶民總統提法,自是很多人不滿政權當道者的庶民意識低迷了。當庶民追求生計安定時,兩岸緊張情勢卻升高;當庶民期待公平競爭機會時,卻見有政治靠山者躐等晉升,搶好山頭。當庶民需要一屋庇護家庭時,滿手權力的民選公職,對大台北商圈衰落、危老社區更新竟無有效作為。甚至每逢選舉年,營建業仍苦於張羅政治獻金,把所墊高的售屋成本,轉嫁予庶民受苦。
台灣的選舉,各政黨皆精英掛帥,參選人多博士、名校畢業生。優點是識見可期,缺點是自以為是,忘忽庶民所苦;甚至以犧牲庶民前程,逞一己一黨之意識形態為滿足,最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