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瞧！多麼可愛的紅蛋！是否令你食指大動？還是心生喜悅？抑或觸動某種情懷？

紅蛋給我的初體驗是，有一天放學後，媽媽一邊招呼我吃午餐，一邊要我猜一猜她背後的雙手藏著什麼東西，當母親打開雙手的剎那，我驚呼了一聲，說：「怎麼會有紅色的蛋？」她回答：「這是嬸婆送來的『剃頭蛋』，她媳婦生的男娃滿月了。」

「眼前的不是『紅蛋』嗎？怎麼又變成『剃頭蛋』？」母親解釋：小寶寶滿月後，要請剃頭師傅幫寶寶理光頭頂上的胎毛，這樣重新長出來的髮質才好；理光頭也表示頭殼會像石頭一樣堅硬，希望寶寶『頭好壯壯』。」

當時，小小年紀的我，才不管它是紅蛋還是剃頭蛋，有得吃才是重點。

年紀稍長，留意到掃墓前夕，母親會在廚房裡張羅紅蛋；而掃墓當天，祭品當中的紅蛋，更吸引孩子們的「覬覦」，為什麼呢？掃墓完畢，大人教我們小朋友將紅蛋放在墓碑上滾動、敲殼、剝殼、將蛋殼撒在墓地周圍，然後「好康乁」來了──吃紅蛋。

當時，自己未深究何以掃墓要用紅蛋？吃紅蛋之前為什麼又有一連串的動作？長大之後才明白：這習俗是有脫胎換骨、否極泰來、子孫興隆的涵義。

去年，女兒出嫁之前，母親特別轉達男方，迎娶當天，要準備三十六枚紅蛋。我還取笑母親：「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風俗？」她責備我不懂事，嚴肅地說：「孩子結婚了，當然要有子嗣，紅蛋就是祝福，祝福多子多孫、生生不息；至於三十六的數目，也是討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