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期,我指導的研究生畢業的特別多,從三月到六月,婉拒一切需要遠行的邀請,陪著十位研究生度過他們生命歷程中一段艱苦的時日。
他們是二位博士生,五位碩士生,三位碩專班研究生。除了一位研究晚清小說刊物(劉靜儒〈黃世仲及其《中外小說林》研究〉),屬中國近代文學範疇;其餘九位全都研究台灣文學,如果依文學史把台灣文學分成荷鄭時期、清領時期、日據時期、戰後階段,則他們有一位研究清代淡水廳文人鄭用錫及其《北郭園全集》(范文鳳),有二位從日據跨到戰後的八、九○年代(賴婉玲〈皇民文學論爭研究〉、李貞蓉〈劉捷及其作品研究〉),其餘六位做的都是戰後,羅列如下:陳政彥〈戰後台灣現代詩論戰史研究〉(博士)、汪淑珍〈林海音及其出版事業研究〉(博士)、李家欣〈夏濟安與《文學雜誌》研究〉、于桂芳〈台灣眷村小說生命困境之研究〉、辜韻潔〈台灣當代商戰小說主題研究〉、許芳儒〈記憶‧身分‧書寫酖酖林文月散文析論〉。
他們之中有人從大學時代就是我的學生,有人是來中大讀碩士班,甚至於博士班才認識的;他們都上過我開的課,有的一進來就決定了研究對象,有的卻要等到二年級確定指導教授時才討論要研究什麼。通常題目確定以後,我會和他們討論我所謂的「資料體系」,並要他們在一段時間以內提出一個簡單的計畫書。學生資質不同,性向和學習方式或多或少都有所不同,有人非常積極,動作很快;有人比較慢,也比較被動,不大敢來找老師。師生的互動方式各有不同。
我很早就讓學生知道,我只願意在十九世紀中葉以降的中文文學和他們共同研究。來中大十幾年間,我教學的重點在台灣文學史和文學社會學,晚清以降中國文學和東南亞華文文學那兩塊,我只當作是自己的興趣,有學生要研究,我也高興接受。從最近通過學位口考的這十篇論文,約略可知我的研究領域。
帶研究生是長期抗戰,雖然辛苦,卻也是身在大學校園最感欣慰之事。我從一九八九年開始有第一位碩士生畢業,迄今十八年間已有六十四位研究生拿到學位,其中有九位博士。他們之中雖也有少數在畢業以後即不知所蹤,但大部分都時相往來,看著他們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努力上進,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的發展一樣。
近幾年開始有一些碩士在職專班的學生,他們大部分是中小學教師,回流再接受教育,其苦狀可知,但我遇上的都頗為敬業,寫論文更是兢兢業業;畢業後把所學回饋在他們自己的教學上,眼界會更寬,思慮會更周詳;此外也希望他們能夠持續研究,在教學之餘,培養一種探索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