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曾寫給弟弟西奧的信:
「今天我帶回來一幅畫有吊橋的油畫,有一輛二輪的小馬車打自橋上經過,背景是藍天,河面也是藍色,河岸則是橘黃色的,岸上長著綠草,有一群穿著襯衣和戴著五彩繽紛便帽的洗衣婦女;我還有另一幅畫著鄉下小橋和更多洗衣婦女的風景畫;也畫了一幅火車站附近,種著法國梧桐的林蔭道。
西奧啊!我好像置身於日本一樣,我這麼說,一點也不過火,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平凡而美妍的景色。」
梵谷受日本浮世繪那種平民的色彩影響,豔俗而直率,喜氣而真誠,就像烈日下事物的本來面貌,無所隱瞞,朗照澈見,更像平民百姓的性格,爽朗而樂觀進取,健康而勤勞質樸。
浮世繪木刻的粗獷刀趣,不只在對象的輪廓邊圍顯現一種率真沉厚的勞動階層的土地性格,即使是平塗的色塊,也加註那種汗水和血淚的生命刻痕———刀刀見骨,力透紙背,這也是梵谷火焰般生命特質的寫照,呼應日本浮世繪的形色構造,乾材烈火般更形熾熱地燃燒融鑄成梵谷的畫作。
梵谷的彩筆,猶如木版畫的刻刀,鑿進艱苦生命的底層;梵谷純淨的色彩,猶如渲染的顏料,滲入鮮活血液的細胞。它們使平凡的生命獲得再生,它們使創造的藝術化為永恆。
梵谷曾以這座阿爾城外的吊橋為題多次完成創作。這張「阿爾附近的吊橋」,正是梵谷寫給弟弟西奧的信中指出的,有河畔洗衣頭戴彩色便帽的成群婦女。梵谷所說的另一幅類似的風景,則是沿著河岸散步的情侶,背景還是這座吊橋,直到今日,法國政府仍在阿爾保留這座別具意義,梵谷所畫的吊橋。
其實,梵谷離鄉背景來到法國南部,由於氣候的相似及景緻的類仿,益發撩起梵谷的思鄉愁情,阿爾的這座吊橋在晴空下出現,即刻觸發梵谷鄉愁的慰藉,連續以水彩、鋼筆速寫、油畫等材質創作,填滿虛空的愁緒。
事實上,這座橋正是由荷蘭工程師所設計建造完成的,梵谷的取材入畫,只是進一步印證梵谷用來使阿爾和它周遭荷蘭時代風貌具現的意念。

「阿爾附近的吊橋」
一八八八年
油彩、畫布
54×65公分
荷蘭奧杜羅,庫拉穆勒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