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三國人物》華佗、吉平、管輅

吳桃源 |2007.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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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壽在《三國志‧方技傳》中曾讚美華佗的醫學與管輅的卜筮為絕技(另三人為杜夔的音樂、朱建平的相術、周宣的解夢),而且高超無比。觀此二人,華佗之所以比管輅有名得多,主要還是拜羅貫中所賜。因為只要看《三國演義》第七十五回「關雲長刮骨療毒」,誰都相信為關羽開刀的就是華佗。

不過據《三國志‧蜀書‧關羽傳》,關羽刮骨療毒雖屬實,但大夫並未言明是華佗。此事經許多三國專家求證:關羽受傷時間應在坐鎮荊州之際,也就是建安二十年左右(一說建安二十四年),但華佗卻早於建安十三年死於曹操之手,如何可能為關羽治病?這事經羅貫中「妙手回春」,很多人寧可相信華佗當時還活著。

看華佗一生,不僅精於配藥、針灸,而且很早就以自製的麻沸散作為外科病人的麻醉劑。他發明的「五禽戲」,模仿虎、鹿、熊、猿、鳥的動作,活絡全身,袪病延年,這種養生觀可視為中國預防醫學的始祖。不過在《三國演義》中,羅貫中只強調了他專治內外傷,並未推崇他的養生觀。

以第十五回、七十五回、七十八回為例,他曾為孫權大將周泰治療金瘡,一月而癒;幫關羽刮骨療毒,百日平復;建議曹操開刀治療頭疼。由這三件事可以看出華佗醫術的高明,只可惜這樣一個優秀人才死於曹操的妒殺,不僅是中國醫療體系的重大損失,甚而他的養生術似乎也成了絕響(一說仍流傳至今)。看中國專業人才的不受尊重,歷代掌權者應負最大的責任。

管輅雖不如華佗有名,但他的卜筮事蹟在東晉干寶的《搜神記》已有記載。而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加油添醋,硬將他和曹操扯在一起。

那時曹操染病未癒,有人介紹管輅給他,說管輅從小即神童,天文地理無所不通,並舉證管輅給人卜卦的靈驗。

其中一例是一家兄弟三人都跛腳,請管輅卜之。管輅說,由卦中可看出此家祖墳中有女鬼,以前鬧饑荒時,這家人為了搶奪幾升米,曾將一位叔母推落井中,並以石砸之,結果孤魂向上天投訴,三兄弟今生遂有此報。

曹操聽了,趕緊請管輅為其病卜之。管輅從心理上安撫曹操,說他只是心生幻覺,並無大礙。曹操從此心安。(第六十九回)

管輅後來雖受司馬昭厚待,但視富貴如浮雲,知道自己活不過四十八歲,遺憾當不上洛陽縣令,無法將洛陽治理成「路不拾遺、民無訟案」的城市。

這樣一位謙沖自懷,以蒼生為念,以鬼神為尊的卜筮者,無論其卜術如何,從順應天理來看,足可與華佗的濟世救人相媲美。

只是在《三國演義》中,他們一碰上曹操,一個只能醫頭,一個只能算命,委屈了兩位大師。

吉平的故事很短,在《三國志‧魏書‧武帝紀》中叫「吉本」,是一位太醫。建安二十三年(西元二一八年)春正月,他與耿紀、韋晃起兵叛曹被斬。按這樣的情節,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不僅將吉平的抗曹事件發揮得淋漓盡致,還提前到建安五年,把他和董承叛曹事件寫在一塊兒。

那時吉平正為曹操治病,與董承欲聯手誅曹。吉平設計在藥裏下毒,為曹操識破,先剁其手指,再割其舌,俟其撞階而死後,還肢解其屍體於市。這是第二十三回的情節。到了六十九回還有吉平二子為父報仇的續集,其結果就是和耿紀、韋晃叛曹時被誅,家族盡斬於市。

偉大的羅貫中把一個單純的叛曹事件前後連貫成兩起,還加上後代追剿曹操罪行。看來吉平地下有知,應感謝羅氏在尊劉抑曹的正統思想下,偏愛抗曹的犧牲者,他們的故事之所以流傳特別廣,悲壯應是共同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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