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陳牧雨
豆是攀藤植物,所以需要籬架支撐。豆為一、二年生的蔓性攀援草木植物,每在節處有兩片翼般的葉片,其餘為羽狀複葉,末端小葉變態形成卷鬚。
文/陳牧雨
豆是攀藤植物,所以需要籬架支撐。豆為一、二年生的蔓性攀援草木植物,每在節處有兩片翼般的葉片,其餘為羽狀複葉,末端小葉變態形成卷鬚。
豆花是從莖的兩端長出,花形不大,狀似蝴蝶,前兩瓣較小,色深豔麗,另兩瓣如蝶翼般,形狀較大,顏色較淺,且有明顯的深色斑紋,花期三~七個月,開花時甚是典雅美麗。
而「昨夜庭前葉有聲,籬豆花開蟋蟀鳴」,則是南宋詩人翁森在其〈四時讀書樂——秋〉中的名句。可見,也有豆科是在秋天開花的。
豆花與其他的花卉比起來,並不起眼,可是當你注意到它的時候,會發現豆花其實具有非常迷人且典雅的色澤與體態。
不管什麼季節,當你走過鄉間的小路,總會不經意在籬落的一小角,瞥見這些淡紫或淡紅或純白的小花朵。怯生生地抖動在晨風或晚風裡,讓人一見難忘。因此,歷代田園詩人或畫家,非常喜歡以豆花入詩或入畫。
如陶淵明的:「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勿違。」這裡,種豆是歸隱的象徵。
唐代李郢的〈立秋後自京歸家〉:「籬落秋歸見豆花,竹門當水岸橫槎。松齋一雨宜清簟,佛室孤燈對絳紗。盡日抱愁跧似鼠,移時不動懶於蛇。西江近有鱸魚否,張翰扁舟始到家。」(註❶)
「籬落秋歸見豆花」,明顯地把豆花作為家鄉的象徵,而且想學張翰,一想到故鄉美味的鱸魚,便辭官歸去的瀟灑。
而唐.陸龜蒙〈江南二首〉之二:「村邊紫豆花垂次,岸上紅梨葉戰初。莫怪煙中重回首,酒家青紵一行書。」村邊紫豆花,描繪的,正是江南鄉間景物。
我曾見清朝篆刻名家汪成先生刻了一方「豆花雨後輕陰」的印章,印文句子出自宋代吳元可的〈鳳凰台上憶吹簫》一詞:「更不成愁,何曾是醉,豆花雨後輕陰。似此心情自可,多了閑吟。秋在西樓西畔……」豆花雨,說是初秋稍帶涼意的雨,雨後天空陰霾稍減,所以輕陰。正是「已涼天氣未寒時」,是令人感覺非常舒適的季節。
宋.孟淑卿〈秋夜〉詩說:「豆花雨過晚生涼,林館孤眠怯夜長。自是愁多不成寐,非緣金井有啼螿。」在這麼舒服的季節,如果還是「林館孤眠怯夜長」,那必然是「愁多不成寐」,如何能怪別人?
宋.張良臣也有句︰「昨日豆花籬下過,忽然迎面好風吹。」這種心情自是愉悅的。
清朝丁敬(字敬身)先生在他七十一歲的時候刻了一方印印文是︰「豆花村裡草蟲啼」。而印的邊款是這樣刻的:「達夫先生自題〈秋艇載詩圖〉有:『一路長吟誰和,豆花村裡草蟲啼。』深得唐賢三昧,當與南村素心人共相欣賞,因以石章仿漢人刻銅法贈之,亦印林佳話也。丁敬身記,七十一歲。」
丁敬先生說,句子是引用達夫先生題自家畫句,「一路長吟,只有豆花村裡的草蟲啼聲與其應和」,一派既悠閒又靜寂的鄉間步調,「南村素心人」則引用自陶淵明的〈卜居〉。
我近日畫了一幅〈豌豆花〉,配以鷓鴣,除了我畫盛開的豆花之外,似乎是應了明朝孫承恩的〈山門〉一詩的內涵,順便抄錄以饗讀者:「山門落日望江干,(註❷)雲樹微茫晚色寒。欲向東風歌一曲,鷓鴣聲裡豆花殘。」
註解:
❶跧:踡曲、蹲伏;移時:時間消逝。
❷江干:江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