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車造成的空氣汙染問題日益嚴重，德國南部巴伐利亞首都、也是汽車大廠ＢＭＷ所在地的慕尼黑上周宣布，將考慮禁止部分柴油車上路，以改善持續惡化的空氣品質。慕尼黑市長在接受《南德意志報》採訪時表示，柴油車造成市區氮氧化物排放量經常超標，禁止柴油車上路幾乎已成必要措施，「這是為了居民健康」。

柴油車禁令消息一出，慕尼黑預計將有十三萬至十七萬輛車受到影響。部分企業認為，禁止柴油車將使他們的生存受到威脅，直斥柴油車禁令是「災難」。ＢＭＷ也聲明批評，政府應該設法推廣電動車，而非禁止柴油車，顯然對柴油車禁令同樣諸多不滿。

然而，慕尼黑並非首座提出禁止柴油車的城市，德國另一汽車大城斯圖加特，這座擁有賓士、保持捷汽車大廠的城市，在年初也宣布，從二○一八年開始，只有符合最高標準的歐盟六（Euro 6）排氣標準柴油車，才允許進入斯圖加特，低於該標準的柴油車將無法進入市區。德國其他大城市，如柏林、漢堡等，也都陸續出現柴油車禁令。

只不過，ＢＭＷ、賓士、保持捷這些德國汽車的金字招牌，分別是慕尼黑和斯圖加特這兩大城市最具指標的企業，為何當地政府甘願得罪他們，仍決定做出禁止柴油車的決定？根據德國聯邦環境局的測量，慕尼黑、斯圖加特等城市的空氣汙染超過歐盟限制，去年慕尼黑不少街道實測到的二氧化氮，甚至高出歐盟限制量的兩倍，可能會導致呼吸問題及心血管疾病，德國每年有將近六萬人因空氣汙染造成壽命減少，其中一部分就是二氧化氮所致。

根據德國法令，若空氣汙染超出規範而政府毫無作為或改善措施，民眾可以控告當地政府。慕尼黑、斯圖加特等大城市空氣汙染的天數和濃度不斷惡化，政府已無法置之不理，因此鐵了心下達柴油車禁令，為了環保槓上當地的龍頭企業。

由此可見，柴油車不僅並非各大車廠所宣稱的「乾淨」，技術上也很難真正做到乾淨（看看排氣量得作弊造假的福斯就知道），而城市大街小巷四處可見柴油車所造成的空氣汙染問題，因此成為歐洲城市最大的環保毒瘤。

一九九○年代後期，全球車廠開始陷入減碳競爭，當日本、美國等車廠試圖以開發電動車、油電混合車作為節能、減碳方式和目標，德系車廠如福斯、ＢＭＷ、賓士等車廠卻全力押寶柴油車，集結向德國政府及歐盟遊說、推廣及鼓勵使用柴油車，作為「便宜又快速」的減碳方法。這使得柴油車數量在歐洲直線攀升，從九○年代的市占率不到一成的小眾市場，衝上至今歐洲各國都有將近五成、甚至高於五成的主流市場。

確實，推廣柴油車是最「快速」的減碳方法，但是忽略柴油車排氣產生的氮氧化物、懸浮物質對人體造成的傷害，卻是最「不智」的手段。歐系車廠當初的遊說和推廣柴油車，確實成功打開柴油車市占率大門，民眾也因柴油價格偏低、減稅等誘因，選擇購買柴油車款。然而，在環保意識不斷抬頭，就連柴油車既得利益者的車商，在自家城市都討不到便宜，是否也意味著敲響柴油車前景的喪鐘？

林詩萍（德國／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