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彩霞

兒子家的客廳地板上有一道深色花紋，距離電視機前面約一公尺半；他告訴正在學走路的女兒小文：「如果妳越過這條線，我們就會關掉電視。」

有一次孫女坐在地上，兒子發現她似乎越界了，立刻依約行事，不料小丫頭忽然站起來，嘴裡嘟嘟噥噥，很激動地比手畫腳指指電視，又指指地面，原來她被冤枉了！那時她未滿周歲，還不會說話，卻已能聽懂父母的叮嚀或約束，甚至也能發出不平之鳴，幼兒的智商真不可小覷啊！

小文兩歲時，剛脫離尿布生涯，她看了電視廣告很疑惑地問：「那個阿姨已經是大人了，為什麼還要用『布布』？」身為護理師的媳婦，毫不遲疑就把女性生理期的情況簡要地向她說明；一旁的我愣住了，她聽得懂嗎？想不到小孫女說：「我懂，等我長大了，也會用這種布布。」

我們鎮上在春節期間都會舉辦祭神廟會，街道上擺滿攤子，販售衣物、藝品、零食、玩具等等。孫女三歲時，第一次參與盛會，出門前，媳婦給她兩百元放口袋裡：「等一下妳如果有喜歡的東西，告訴爸媽，然後就可以用這錢去買。」小丫頭興高采烈地出門，回家來卻兩手空空，怎麼回事？兒子說，小文原本看上「米奇和米妮」的充氣氣球，但考慮片刻，決定不買了，因為她說：「如果拿了氣球，我的錢就會變成他的了。」

我真佩服媳婦的高招，若是「小孩喜歡、父母買單」，可不知要搬回多少戰利品啊！從那以後，小文就很少再隨便要求購買玩具了。

有一次我要去超市採買，小丫頭一本正經地問我：「阿媽，妳有先寫好紙條嗎？每次我們要去大賣場，爸爸媽媽都說要先寫下來，買到了就在紙條上打勾，才不會有些東西忘了買。」哇，這聰明的孫女是否知道我已經偶有健忘的症狀，好心地把她父母的「獨家祕方」傳授給我。

幾個月前，我和小文走在人行道上，準備穿越大馬路；眼看前方的交通號誌已轉綠，我催促她要加快腳步，她反而拉住我說：「這馬路太寬，我們必須等下一個綠燈，才夠時間走到對面。」

五歲半的孫女能夠如此有條有理地分析，我這個粗心大意的阿媽真是汗顏。好不容易燈號再度轉綠，待要起步，她又提醒：「爸爸說，過馬路一定要先看看左邊、右邊有沒有車子要轉彎，否則很危險。」

上個月，她升格為姐姐，每天從幼兒園回家，一進門就先戴上她專用的紙口罩，脫下外衣，直奔浴室洗手：「媽咪說洗手要抹肥皂，手心手背都要沖洗乾淨，才能接近弟弟，因為他太小，很容易被細菌傳染。」進入媳婦房間，還自動噴過潔手液，才走近嬰兒床去撫摸她的寶貝弟弟。

兒子和媳婦兩人能以正確的言教和身教來引導小文，讓她平安、快樂、健康地成長，真讓我欣慰又驕傲。

〈本文由「台北市閱讀寫作協會」提供http://mypaper.pchome.com.tw/melodywang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