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偉哲

如果光是路，我們擁有一戶可回的家。如果光是命，我們把最好的部分繁衍下一代。

當曙光如期舀起黑暗，天漸亮。那些兜售夢境的人如疲倦蝙蝠打烊轉回窟窿休息。光催醒人類，光促使植物升高，光暖和大地。

八十九樓眺望出去，想在天黑前把握所有美好的光景。天光過剩的地方，背光顯著。光本來就是一門藝術，善於勾勒身體的輪廓，湊近一看還以為是剛曝光的底片。

觀望台熙熙攘攘，彷彿年度武林大會。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一堂，語言繁雜，但大家一致努力蒐集風景。用傻瓜相機、單眼，抑或僅靠記憶，通通將城市下載一遍又一遍，不遺餘力。

而沒人理會背光的表情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臉上眨動的眼，擤的鼻子，擠出的酒窩都是一道謎。因為缺光，我們學會了隱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