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商業鉅子川普在去年宣布參選美國總統時，主流媒體與政界都不認為他有獲得提名的機會；當英國首相卡麥隆履行當選承諾，宣布舉行公投決定英國是否續留歐盟時，許多專家也一度表示，英國人投票脫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曾幾何時，共和黨大老們即便因川普的言詞偏激，而仍忿忿不平，卻已在大勢所趨之下，接受了川普代表共和黨出征的事實，與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蕊一決雌雄。

英國公投也因脫歐陣營以移民問題煽風點火，使脫歐民調支持率不斷攀升。極左派將移民視為多元社會的一分子；極右派則將移民視為本土社會的麻煩製造者。

從兩個性質迥異的論戰中，因民粹主義與反建制浪潮，應運而起的極端思惟，卻同時反映出兩個社會醞釀已久的裂痕，正不斷加深，恐怕將是比開票結果，更值得關注的現象。

分析家指出，經濟崩盤後的第一個十年內，通常會出現極端性的政治與社會反應，尤其二○○八年之後，歐美國家多實施經濟緊縮政策，雖然整體指標或稍有起色，但廣大的勞工階層與中產階級，至今仍難恢復到金融海嘯之前的生活水平，於是對現狀的長期不滿，開始導致對主流機制的存疑，進而走向極端以謀求新的解決之道。

美國的川普和英國脫歐陣營的主將法拉吉，都是極右派的代表人物，他們的魅力在於能夠明白說出選民的痛苦點，例如失業、低薪、缺乏住房和教育、醫療資源等。

極右派搭建「真議題、假辦法」的政治舞台，最大的隱憂在於挑動多元社會潛藏已久的矛盾。

因為從反移民延伸出來的，往往是各種對「不同」的敵視，如種族、性別、宗教等歧視。

而當政治人物開始以仇外的口號吸引人氣時，無形中便賦予了這些負面情緒和過激行徑對外宣洩的正當性，於是近來我們開始看到愈來愈多以膚色、同志及宗教為特定對象的仇恨犯罪。

英國的留歐陣營如能勝選，或者希拉蕊若能擊敗川普，則極右派勢力的崛起或將稍形收斂。

但無論如何，英美執政當局倘不能正視選民對個人與國家經濟前途的極端焦慮，提高民生，降低貧富差距，則英美的反建制浪潮恐難平息，下一次大選中，極端主義也將可能帶來更大的反撲。

蔡明燁 （英國／歐洲台灣研究協會祕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