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客

戰國時期，中山國國君正在宴請士人。奢華的宴會，國君與眾人把酒言歡，現場氣氛異常熱烈。酒酣耳熱之時，大臣開始縱論天下大勢，國君也非常高興，眾人都認為國君在亂世之中會大有作為，一統天下也未可知。聽到這些令人激動的話，中山國君也開始飄飄然了，命令把最好的美食都端上來，與大臣們共享。

宴會在一片奉承聲中進入了高潮，又一道美食端了上來，原來是費了很多時間才成的羊羹。國君親自動手將羊羹賞賜給大臣。無奈的是僧多粥少，輪到大夫司馬子期之時，羊羹恰巧分完了，司馬子期的臉色騰地就漲得通紅，中山國君卻誤以為是喝酒所致。沒有了羊羹，國君淡淡地說了一句：「司馬大夫，羊羹也不是什麼特別稀罕之物，這次沒吃上，以後再說吧。」

司馬子期氣得七竅生煙，心想：「以我大夫之尊，卻得不到一杯羊羹，實在是奇恥大辱。」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暗自發誓：「此仇必報。」

怒氣沖沖離開了宴會，司馬子期回到家中，愈想愈生氣；一氣之下，舉家離開中山國，投奔了楚國。在楚王面前，司馬子期竭盡所能，終於說服了楚王出兵，滅掉了中山國。

國家滅亡了，中山國國君只能逃亡。逃亡的途中，那些阿諛奉承之徒一個也沒有來護駕。正在絕望之際，中山國國君發現有兩個人執戈跟隨著自己，他卻一個也不認識。難道是來殺自己的嗎？中山國國君詢問二人：「你們跟著我幹什麼？」二人回答：「我們的父親曾經靠著您賞賜的食物，避免了餓死，他曾經囑咐我們，如果您有難，我們一定要拚死護駕。」

聽了這番話，中山國國君非常感慨：施與別人的東西，不在於多少，而在於要雪中送炭；與別人結仇也不在於深淺，而在於是否傷了別人的心。僅僅因為一杯羊羹，失去了國家，這個教訓太慘痛了。

《戰國策》中的這個故事，讓人頗多感嘆。中山國國君賞罰不明，為國家埋下了禍根。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往往會爆發出意想不到的破壞力。

不過，對司馬子期而言，僅僅因為一杯羊羹，或者說是自己的面子，就讓自己的祖國滅亡，人民變成了亡國奴，從這一點來說，司馬子期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難道一己私利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說來說去，這杯導致亡國的羊羹，實在太過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