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順聰
中年男子東方面孔,口中的語言我聽不懂,與身旁的女人冷肅討論,手中握著紙條,握著計算好的公式。
下好離手。男子將代幣齊齊整整置於四個號碼上,真準!球就落在命定的坎陷中,這場俄羅斯輪盤,我壓偶數祂來奇,男子迎來滿滿的代幣,堆成小山。
綠絨絨牌桌圍繞的全是東方面孔,梳著油髮、手臂健壯的年輕荷官也是,口中吐出流暢的英文,該是土生土長澳洲人。
幾回合下來,我百元美金換來的代幣將罄盡。男子面前的山愈堆愈高,紙條到底寫什麼?荷官瞥了一眼,念念有詞。
絕處逢生。賭局的格式我漸摸清,分顏色、大小、區域,拋開邏輯與算計,我隨機押注,果真福至心靈,荷官將代幣疊好送到我面前,手勢真優雅啊!
凌晨五點,賭場是寂寥些,吃角子老虎不懈轉動。想到前天初履墨爾本,無處不青翠草皮,給晒陽野餐的人們給板球橄欖球,市區顏色鮮亮,電車悠悠哉哉,不受拘束的藝術躍動。搭船領略雅拉河(Yarra River)的自然風光後,來到購物城的欲望之河,誤入賭場,展開我人生第一場西洋賭局。
最後一枚了,我累了,輸了就輸了,快點回旅館睡覺才是,數字共六十,我壓其一。男子玩野了,與女人縱聲大笑,不知節制地點空酒杯,睇一眼紙條,將如山的代幣切分為二,壓上。
輪盤發燙,球墊腳嬉跳,藝術還是機率?誤入了我的號碼,一枚分身為多;男子坎陷,綠絨絨牌桌的山被收回,荷官轉了轉頭,說:“It’s a funn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