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報導／杜晴惠

圖／中新社

創新創業浪潮在中國大陸洶湧捲起，天使投資人扮演重要角色。二○一三年找來香港電影導演陳可辛，拍攝自己與俞敏洪、王強創立新東方故事的徐小平，在大陸眾多天使投資人中，算得上是大老級人物。

擔任投資人之前，徐小平就是成功創業者，他與俞敏洪、王強所創立的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主要業務以英語及其他外語培訓為核心，培訓眾多學生進入歐美名校，以及各式留學諮詢。截至二○一五年五月底，這個留學補教機構在全中國開設了六十多所分校、三十一家書店，以及八百多個學習中心，成立至今，累計學員超過二千萬人次，甚至成為第一家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的教育培訓機構。

個性隨和的徐小平在媒體鏡頭前經常是笑臉迎人、沒有一點架子，由於他曾在新東方協助過成千上萬學生出國留學，口才辨給的能力也讓他成為投資界重要的名嘴。日前他接受《第一財經》首席顧問、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張力奮專訪，談到目前的創業潮，他說：「創業是中國青年人的人生解放運動、價值解放運動。十年以後再來看，搭上歷史這班火車的人是這個時代的驕子和寵兒，是實現了人生價值的人。而在旁邊擔憂、觀望、徘徊的人很可能就是時代的棄兒。」

將年輕學子帶回國

在專訪中，徐小平透露，隨著真格天使投資基金規模愈來愈大，看計畫書的數量卻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平均一天只看十多分從四面八方而來商業計畫書，最多也只有二十份，他說，這是作為天使投資人最危險的地方，「還是應該重拾創業的熊熊烈火，和更多創業者見面。」這是他二○一六年的願望。

徐小平說，天使投資的工作讓他永保活力，每天和年輕創業者見面，也會讓他生活在興奮、狂歡之中，甚至比那些正在創業的年輕人還感覺年輕。而這也是當初他之所以離開新東方，重新創業的原因之一。「新東方上市後，已擁有三、四萬員工，培訓過上千萬學生，市值上百億元人民幣。我們在新東方實現了自己的奮鬥目標，但新東方之後，還有什麼事能點燃我們的熱情，喚回我們的青春，我們的人生還有什麼價值？」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和王強於二○一一年離開，與紅杉資本合作，創辦真格基金，想讓自己的人生重來一次，「在新東方，我們跟俞敏洪老師一起，為一代青年架起了一座出國深造的橋梁，而真格基金則要為海外學子鋪設一道回國創業的彩虹」。那時新公司都還沒找到辦公室，他和王強已經迫不及待舉辦創業演講活動。

抱持理想不懈努力

在工作中不斷讓自己成長進步，抱持理想不懈努力，徐小平說，他經常在演講中提到一個年輕人陳郢的例子來鼓勵想創業的人。

這位徐小平口中的陳郢從哈佛大學商學院畢業後，原本可以找到其他人心目中的好工作，但他找上真格基金，想回國創業實現理想——做農村電商，送貨下鄉，讓農民也和都市裡的人過相同生活品質的生活。

徐小平說，一開始他覺得陳郢的商業模式有問題，但還是被他的理想打動，決定投資他。當陳郢在江蘇農村摸索的兩、三年中，每當遇到困難走不下去時，徐小平就跟他深聊，甚至為他舉辦創業模式研討會。

一直到陳郢找到一個新方向，為三、四線城市做當地的新媒體，「現在已經在三四百個縣城做成了。一個頂級團隊在四線城市工作，這在中國極少見。這個有著理想主義的團隊找到了機會，發現了市場。我覺得他的機會來了，決定追加投資。今年，陳郢得到一家著名互聯網企業的戰略投資，估值幾億元人民幣。」

徐小平說，成立南京乾乾科技（唐貓）的陳郢還不能說已經成功，公司增長也不算很快。但他以不懈的努力，正在一步步接近他的理想王國。「陳郢的創業歷程以及他和真格基金互動的故事，生動地復活了我們在二○一一年放飛的那個夢想。」


一人創業團隊不會成功

在許多場合中，徐小平總是說，對創業者來說，理想是核心競爭力。他認為，理想主義是創業最偉大的精神源泉。「就像陳郢，每次跟他交流，他總是給我帶來理想、自信和樂觀的正能量，讓我對他充滿信心。當我在做天使投資的時候，我的理想就是幫助那些比我們當年優秀但缺少機會的人。」

然而，除了理想，有哪些因素會讓投資人對一個創業方案興趣高昂？徐小平歸納出三點：一是一定要進行差異化競爭。「例如，煎餅果子滿街都是，但要把煎餅果子做出星巴克的感覺，這就是創業。」再者，創業者要有核心競爭力，找到與眾不同的地方。第三，團隊非常重要。徐小平說，如果一個人拿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另外一個人拿百分之一，這種一個人的團隊基本上是不會成功的。「一定要讓團隊的每一個人把你的事業當成他終身的歸宿、命運的重點，這樣的團隊是戰無不勝的。」

創業者失敗的原因

除了單打獨鬥不會成功，徐小平說，有幾種狀況也會令投資者退避三舍，像是「好產品、爛行銷」或是「好團隊、壞風氣」，有些團隊得到資金後，團隊卻出問題，「大家都想發財，當遇到艱難的時候，大家就你指責我、我指責你。」徐小平說。

再者，「同夢不同床」、「好馬配破鞍」、「沒有人才也想擴張」也都是創業容易失敗的原因。最重要的，他認為「預期太高會死」，「對於客戶沒有心存敬畏之心」，也是創業的地雷。

徐小平說，企業要有原則，對客戶要無條件的熱愛，必須把客戶的追求當作你的追求，把客戶的利益當作你的利益，對客戶無條件地呵護。

他以當年在新東方差點引起暴動的事件為例，徐小平說：「這一點我們在新東方做得非常好。有一次我們老師對學生承諾，住三星級賓館、有空調、有彩電，結果學生來了發現什麼都沒有？當時就發生『暴動』，各行各業的人打電話來問，怎麼回事，我們相信你把孩子送來，怎麼騙人？我們當時做了一件事：要退款的全額退，我們給你路費，就地解決三星級賓館。賠了好幾千萬，這個事我們才圓滿解決，反倒吸引更多學生。我們沒有什麼原則？原則就是客戶的滿意。」創業者永遠要對市場、對客戶懷著敬畏、虔誠的心情，就算公司賠光了，市場也會認可你。

無論如何，創業最重要的目標，就是投資進去，利潤出來。對創業者來說，可以燒錢，可以補貼，但是最終還是為了賺錢。他想對所有創業者說：「賺錢，賺多錢。」


小檔案

徐小平，1956年生於江蘇泰興，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大陸知名補教業新東方創始人，現創「真格」天使投資基金。

1995年，徐小平赴美加留學、定居，取得加拿大薩克其萬大學（University of Saskatchewan）音樂學碩士學位。1996年回國後，從事新東方出國諮詢和人生諮詢事業，擔任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董事、新東方文化發展研究院院長，與另外兩位創始人俞敏洪、王強被譽為「新東方三駕馬車」。

2010年，離開新東方，創立「真格」天使投資基金，2014年徐小平榮獲華人經濟領袖大獎。2015年，擔任未來論壇創始理事，徐小平說：「我渴望從未來論壇的理論、假想、預言和試驗中，找到適合真格基金投資的專案。雖然我說對未來論壇有商業期待，但也不會考慮具體投資。我的投資哲學是投資人，投資擁有世界級尖端技術的人，至於是什麼技術，是機器人還是長生不老的人，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