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曉楓

當我讀到星雲大師寫著：「苦惱時開懷一笑，展現人生的氣度；緊張時天真一笑，展現人生的直率；受騙時開朗一笑，展現人生的坦蕩。」腦中立刻浮現一位長輩，她此生的受騙次數，名列我身邊親朋好友之前茅，但她好像不以為忤，不因此而憤世忌俗，也不曾緊閉心房，再不相信人，反而告訴我：「一直想怎麼被騙了，實在太痛苦，我想一天就不想了，大概想得不夠久，久而久之，也就忘記了。」無法記取教訓，下次又上當。

換作是我，被騙一次，用力反省，「痛」定思「痛」，下次不再犯；然而這位長輩因為不夠思「痛」，繼續容易被騙，往好處想，她也不會讓自己糾結不堪，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以前覺得她太傻太天真，彷彿上當受騙是她的命運，不思改過，近似愚痴。然而，隨著自己走過的路愈來愈多，反而覺得，說是課題也好、是註定也罷，有些人的遭遇就不是科學邏輯所能辯證、溝通的，有時，他們的生活就是改變不了，無法做自己的主。那麼，至少，長輩接受了那些她不能改變的，或改變不了的。

於是，她笑了，天真一笑、開朗一笑，反而展現她不同凡響的坦蕩，某種程度上，我還挺佩服這樣的氣度。但我不解的是，那怎麼我孩提時代小孩子玩的小騙術，長輩怎麼不寬容的笑笑作罷，總要拆穿，還要處罰我呢？哈，這下，輪到我灑脫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