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益寧

夏日清晨到戶外走走，享受一下輕風徐徐，太陽尚未蒸騰大地的溫和天光。偶爾空氣中飄來一陣草木香味，感覺好熟悉，記憶轉至15歲那年暑假。

國三畢業，盛夏天裡陸續參加高中、五專、師專、高職等各種升學聯考，再依照志願與成績條件，選擇一條適合的升學路徑。

本地國中畢業後，除非留在家裡務農，大多數的人就是選擇到都會區讀書或工作。這種前程的安排對我們來說是常態，心裡很自然接受。只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心中卻五味雜陳，那是一種象徵成長卻又對未來徬徨的感覺。

最後我選擇離家一百多公里的花蓮女中就讀。開學前夕，父親幫我扛棉被、行李搭火車從池上出發。由於父親陪伴，一時還體會不出離開家的心情變化，倒是搭火車前避免誤點的緊張記得很清楚。

到達學校宿舍，眼前上下鋪的單人床就是往後我夜晚的安身處，感覺有點不真實。「我是住校生」的現狀提醒我，以後要學習獨立了。接著父親陪我至大禹街添購學校服裝、書包、皮鞋等制式配件。

時光匆匆，父親陪伴終於告一段落，他要折返回家。這時離別的滋味由淺而深，由淡而濃漸漸在心中滿溢開來。當天宿舍未開伙，我和室友在路邊攤點了滷肉飯充當晚餐。奇怪的是，負笈求學，成為遊子的第一頓晚餐怎麼有點酸酸滋味？

翌日清晨，梳洗完畢趁早餐前到校園逛逛，校園好多綠葉成蔭的老樹，其中有些樹散發出獨特幽幽清香，在安靜夏末的早晨讓我這個初為遊子的小高一印象特深，彷彿為我的成長歲月作了記號，讓我意識到已經搭上通往成熟的另一艘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