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我沒能記得那件驚動村子的大事,但媽媽仍深深牢記那五十年前的往事,且心存十二萬分感激。
我四歲那年春天,三十歲的爸爸被徵召從軍,媽媽獨自一人照顧三個幼子。
某天,媽媽安撫妹妹入睡後,抱著一大盆衣服到家門前的圳溝,加入洗衣行列,邊洗衣服邊話家常。我與哥哥坐在圳邊板凳吃甘蔗,隔壁大姐邀玩捉迷藏,我高興地參與,躲在茂密草叢邊,不料瘦小身軀不知不覺下沉,兩隻手拚命拉扯田埂雜草,卻愈陷愈深。
不久,眼尖的「鬼」看到只剩下頭顱的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急得又叫又跳,洗衣的婆婆媽媽聞聲趕來,才發現我即將沉入表面似泥地的糞田,大夥兒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我「拔」出來。
臭氣四溢,人人掩鼻,得趕快洗澡,但用爐灶升火燒水,緩不濟急。突然有人要大家挨家挨戶借熱水瓶,村人知曉後,無不立即抱著熱水瓶趕來,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我沖淨。
鄰居熱情相助,我永遠銘記在心。
黃春菊(台中/書法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