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住新社區，有誰搬來，一清二楚。

記憶中，有幾戶人家的先生意外早逝，寡母獨自把孩子養大，左鄰右舍也會幫忙，一起做家庭代工，陪伴度過難關。

跟在媽媽身旁做代工，是童年最幸福的事，有時媽媽賺得多，就會拿錢讓我存，國小時，我還因此拿到郵局的儲蓄獎狀。

對街曾有位男子帶著一對兒女入住，男子有酗酒習慣，晚上會發酒瘋，拿孩子出氣。我父親偶爾留守工廠值夜班，母親趕在天黑前鎖門，此時，我們姐弟四人便待在樓上讀書。

對街那三人搬來後，好幾個夜裡，不時傳來哭鬧叫罵，是那男子在打小孩。

日子一天天過去，沒多久，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夜裡，嘩嘩的水聲，摻雜男子斷斷續續的叫聲，我的心揪成一團，望向窗外，看見小女孩竟站在屋外，任憑雨水澆灌，絕望的眼神凝視遠方。

那一夜，不知下的是雨還是淚，我的心異常沈重，他們的處境似乎比我想像更糟。

隔夜，社區恢復寧靜，聽聞小女孩的級任老師把他們姐弟接回家。我再也沒聽說他們的事，但我永遠記得有一位愛心老師的故事。

羅慧茹（高雄／文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