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碧華

熱帶國度的椰子樹聳入天際，在細白的沙灘上無需人類照撫，就自顧自的頑強高伸，好似觸摸得到雲朵一般，接天連地。

當終年仲夏的菲律賓已風停雨歇，太陽照著時序升起的那個早晨，我們再度踏上長灘島進行小旅行。才約莫五點，晨光就已喚醒島民的作息，整個島嶼，唏唏嗦嗦的輕聲響動起來。

投宿在一個大莊園裡，廊前有竹製躺椅，讓人環視極為遼闊的綠樹紅花。到了黃昏，夕照如火，就像一幅美麗的風景畫，引我們信步走向沙灘。

海水推著細沙，輕撫腳面，月光柔柔的應和，無論哪個季節前往，長灘島總以同一個熱情樣貌展臂迎接我們。

還有大眼睛、黑皮膚的熱帶青春。不知是因為膚色天生黝黑還是清洗有方，為觀光客服務的年輕男女身上的POLO衫都十分白淨亮潔，映照他們多禮又靦腆的微笑，好似與我們已十分的熟識。

女生的嫣然一笑尤其無處不在，那笑容打從內心深處升起，毫無職業性，即便與自家的在地人相視，彼此也是這般浮起酒渦的嫣然一笑，顯示出一種特有的島嶼純情，凡此種種，至今仍常盤旋在腦際而召喚自己曾經的年少。

英語系的國度，用「蔡英文」足以做交通及覓食的溝通。整條街上都滾動著裝有頂蓬的五人座摩托車，經過馬路的大坑小洞，險象環生的載送膽小的我們南來北往，好幾次，在尖叫中都感覺車子都要翻了，自己快掉下去了，常惹得年輕司機偷偷抿嘴而笑。

星空下，輕風撫過椰子樹，把入夜後的長灘推向浪漫至極。

有人在海邊擊鼓，吻合著浪花的節奏，有點非洲的感覺。一個吉他手幽幽彈唱起〈月亮代表我的心〉，那自己都難以覺察到的輕微哀怨，不禁讓我們這群遊子想家了，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