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家欣
羚羊人抱著他的羊走過來的時候,我正顫抖著往水壺裡裝水。
「你的腳起水泡了。」羚羊人同情的說。
「是啊。」我的疲倦經由泉水滋潤,聲音逐漸回復彈性。「因為走了很長的路。」
「但是你很年輕。這麼年輕不應當走很長的路,應當跳舞。」羚羊人拉起羊的前肢,示範給我看,「像這樣,原地轉圈圈就可以了,你一樣可以轉完地球一周喔!而且腳不會這麼痠。」
我呆呆的看著羚羊人在我眼前和羊共舞,一時所有的路、所有的血液和所有想說的話,都失去形狀而深深堵在胸口了。可憐的我,可憐的羚羊人,他還在唱著小曲子呢,唱吧,跳吧,天空藍得平板,這就是視界的盡頭了,而火山正崩潰,那個,看起來也假假扁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