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大人不在家時,就是我們兩姐弟扮家家酒的時候了。圖/ 顧蕙倩
文/ 顧蕙倩
小時候大人不在家時,就是我們兩姐弟扮家家酒的時候了。
我們倆喜歡將四個方方正正的椅墊圍成一個小小的家,將摘來的花當裝飾,於是前面放花的地方就是這個家的陽台,再拿書本當茶几,上面放了幾片切好的水果,就是這個家的客廳了。一整天姐弟倆就是不停的裝飾這個微型的家,搬進搬出的東西,其實都是不起眼的小玩具,我們想像著自己生活在親自妝點的家裡,感覺著創造生活的快樂。
到了晚上,辛苦工作一天的父母陸續回了家,為了生計,常常無暇顧及我們姐弟倆圍成四面牆的家,我們回到了兒女的身分,走出牆外,走進父母辛苦構築的牆內,感受著井然世界裡無所不在的期盼,隱隱然覺得蹲在白日那個小小的家裡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即使它只是小孩子的創造遊戲,即使它終將隨著童年的遠去而逐漸消逝。
長大後的世界,不停的向上構築向外擴張,不只四面牆,我們開始創造真正的牆,務必堅實,拆解不易。面對一堵堵空洞的白牆堆砌長大的世界,我想妝點些什麼,像孩提時候的扮家家酒。
這裡開始掛上一幅幅的攝影作品。
上午才因為卸展而將整片牆空了出來,看不出它曾經感動了多少人,讓多少人為它駐足。現在的它仍然只是一面牆。牆上的掛釘仍在,卻空空蕩蕩的晃盪著像個無心的鐘擺,任時間走過。直到一幅幅的攝影作品開始掛上了牆,牆於是有了表情。
於是再度又吸引著人們在牆的身邊聽它說著不同的故事,好像一本立體的書,又像一部正在放映的電影,藝術家潛心創造的世界,讓這面冷冷的牆有了屬於自己的臉孔。雖然它只傳述著別人的故事,卻也因著它,故事有了發生的場景,人們有了可以駐足想像的空間,一座牆,雖然終究還是得回到故事的起點,沒有留下任何駐足的光影,甚至專門為它說一個故事,但是,這就是孩提時候扮家家酒的樂趣吧。
帶不走的,依然會永遠留在這片空白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