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顧蕙倩

曾經希望能和你一起旅行，尤其在有你的海灣裡隨浪濤浮沉就好。

住在內陸城市的我，每天坐著捷運穿梭在站名與站名之間，日日來到淡水，雖然在臨海的大廈裡工作，卻覺得離海好遙遠，隔著厚重的落地窗，連海的聲音都像在演著默劇，不，是啞劇，是我讓海不再對我唱歌。

我想起了你，我們曾經說過要一起來海邊踏浪，就是為了遠離城市的喧囂，尋找一點點無拘束的自由吧。我們都喜歡安靜的顏色，像是海，雖然起伏洶湧，卻從不給人急躁或匆促的步調，就是靜靜的親吻足跡，從陌生的彼岸依約前來，沿著海灣慢慢的向前推移，然後又帶走足印，靜靜遠離。

在城市生活卻剛好相反，四處都是繽紛的色彩，像是跳躍的音符，企圖挑起我們的欲望，行走其中先是激動亢奮，而後不安，再來就是急欲融入節奏，所以必須加快速度或是呼吸急促，彷彿感受了城市的脈動，但卻更加凌亂模糊，然後，當我們再度放眼城市四周，卻又發現剛剛走過的巷弄是不是又再走了一遍。

那天本來說好要一起去看海的，從城市的中心向海灣方向出發，卻在曲曲折折的道路間迷了路，明明只是前進的車道，卻不知道該通往哪一個地名，而我們說好去看的是「海」，是去看一種安靜的顏色，也是一種和地平線恰好的靠近，這在導航儀器上是無法呈現的地方，你說，只能倚賴直覺，只要遠離繁瑣的對話和華美的街景，終會到達我們的海。

迷路的時候，我們開始討論，甚至爭執，一想到是為了前往安靜永恆的海，卻依然因為迷路而爭執，我們相視而笑，暫時讓氣氛安靜了下來。

於是，我們不再互動。海，依然離我們好遙遠。

那天我一個人來到海邊，沙灘好柔軟，我有多久沒有感受這樣的細膩，即使終將悄悄的流逝，也不曾讓我感受到一點點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