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偉哲
你告訴我,你過活的一晝一夜間隙有座空房,像孤島漂泊在時間寂寞了。我租起。沒有繳門牌稅。沒有水電費煩惱。沒有傢俬占據。沒有被世界發現。我安逸過著塵埃的日子,微小許久,直到太陽月亮都放棄尋人,直奔宇宙了。我的世界充滿灰色天氣,我慢慢習慣色盲的滋味。眼睛逐日失去對色彩的興趣。從小熟背的彩虹色澤已不實用,獨個兒回到卓別林當初的啞劇。除了聲音和動作,沒有更適合的溝通工具來完成日常作息。夜晚我患得患失地期許星星作伴,但是它們蓄意在我沉睡之後才肯醒過來。白天我不顧肌肉抽搐趕到山頂看日出和日落,路程遙遠,但我終究發覺自己不曾離開簡單的套房。我有華麗的空間,加上層出不窮的回音,一早到晚的對答自然找到了連接線。但我總自覺有所偏差,空房少了身影浮動,白牆缺乏塗鴉,地板缺體溫而冷落不已,乾乾淨淨的四方夢,我幾度想自拔卻一敗塗地。我俯首,像敗壞的失眠者,把自己鋪平成地面,等新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