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湖
章士釗與胡適是一對好朋友。一九一四年,章士釗聯合進步人士,在東京創辦了《甲寅》雜誌。胡適知道後,很快便給章士釗投來了他編譯的〈柏林之圍〉一稿。章士釗看過稿子後,十分高興,並希望胡適多給他投稿。隨後,胡適又陸續給章士釗投了〈非留學篇〉等稿件。在此期間,胡、章兩人可謂是惺惺相惜。
然而,到了新文化運動之後,章士釗與胡適就走上了對立道路。因為,胡適提倡白話文,積極主張新文化;而章士釗則繼續沿用文言文寫作,堅決反對白話文。
一天,胡適在擷英飯館遇到了章士釗。本來,章士釗是約好了一家照相館,在吃完飯後給他照相的。看見胡適來了,章士釗就熱情地迎上去,邀請胡適:「來,我們一同照一張。」相片洗出來後,章士釗又特意題了一首白話詩給胡適:「你姓胡,我姓章;你講什麼新文學,我開口還是我的老腔。你不攻來我不駁,雙雙并坐,各有各的心腸。將來三五十年後,這個相片好作文學紀念看。哈,哈,我寫白話歪詞送把你,總算是老章投了降。」
胡適看過之後,忍不住被逗樂了,他略微想了一下,題了一首文言詩,回贈給章士釗:「但開風氣不為師,龔生此言吾最喜。同是曾開風氣人,願長相親不相鄙。」
這兩首「題照詩」(為某照片題寫的詩)頗有意思。章士釗與胡適兩人,各自用了對方堅持的文體來作詩,這既是一種幽默的打趣,更是出於對彼此的尊重。雖然他們有著很大的分歧,但相互理解,還能繼續做朋友,不像其他人一樣,互相詆毀、謾罵和攻擊,不僅是一種包容和理智,更是一種道德風範,值得我們學習和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