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與圖／莊稼郎

春天來了。我走在下田的路上。
春天讓人瀰漫著詩意，也讓農人忙碌不已，我學著他們邁著堅毅的步子，在軟泥水田裡彎腰低首慢行。
青少年的課餘時期，曾與老父在田間施肥，在各自的肩上掛著、腰間捧著一籮筐肥料，一步伐一飄灑，那甩出去的手勢，成為美麗動人的姿勢，也似在天地間寫詩，渾身是勁，向前的意志和努力，成為春日裡一道迷人的風景。
偶爾累了，在田埂上歇息，喝口冰茶，擦著從斗笠下汩汩而流下的汗珠，看到老爸頭頂上的悠遊白雲和藍藍的天，成為最佳的享受。在燦亮春陽的照耀下，望著田畦水鏡上黑身黃嘴的八哥、春燕和一身潔白鷺鷥飛揚的映影，心情也悠哉起來，時間也比較不那麼難挨了。
如今，步入中年，在父親曾經耕耘的田地上，學做老農。每天下午三點過後，隻身騎著單車，探訪兩旁翠綠的稻田，成為生活的儀式。走到自己耕耘的田地上，巡秧、除草、灌溉，偶爾勞累腰痠之際，蹲在田埂上，看著日見茁壯的綠油油充滿生機的稻叢，我不禁滿意的笑了。望著田地裡充滿著自己和農夫難以細數的無數的足跡，是辛苦巡秧、彎腰補秧、用心除草、辛苦施肥噴藥的印記，也是奔勞汗水的印記，這些破地的履痕，是邁往豐收夢土的希望所在。
清明過後，我又走近春耕的水田，耳際傳來圳溝汩汩潺潺的水聲，一如我胸壑中永不止息的脈動。寂靜的水田裡，傳來幾聲田鳥的呼喚，急急的鳥蹤撲翅飛翔起來。如今依然想起父親那抹施肥噴藥的農人身影，他無視於軟泥的寸步難行，一步一腳印，堅毅地拔出腳踝，繼續前行，踏實地踩出勞苦的印記，他灑脫的身影，深印腦海。
一群高飛低迴的燕子，翹起優雅的尾翼剪著美麗的春日風情，從田裡飛來，點綴在純樸淡雅如水墨般的鄉村裡，相當迷人。我站在古舊的三合院落裡，思想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