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如是

星雲大師 |2013.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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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歌人間星雲大師第一本  詩歌集  作者:星雲大師 出版:天下文化

文/星雲大師

說到寫文學詩詞,我從年少開始就很喜愛。記得一九四五年我負笈焦山,初去,只有旁聽生的位置,其他時間都會與那許多已學有所成的學長一同生活。每當晨曦早課之後,華嚴閣的風光無限,一水之隔,就是鎮江、揚州、瓜洲、六合,那一帶,有農村的素雅、有都市的建設,登高遠眺,我經常留連忘返在那華嚴閣的周遭裡。到了黃昏,夕陽西下,我和同學在退潮後的江中心的沙灘上散步,有時忘卻了時間,直到月升日落還不知道回來。

尤其當地傳說,唐朝年少才高的王勃寫下〈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一直沾沾自喜,引為絕妙佳句。王勃死後,神識還徘徊在焦山的沙灘上,在夜幕低垂寧靜的曠野中,總會傳來王勃反覆的吟誦這兩句話。後來,被對岸金山寺的老和尚聽到了,就開導說:「文字貴求簡單,你這兩句去掉『與』、『共』二字,『落霞孤鶩齊飛,秋水長天一色』不是更好嗎?」從此,再也沒有聽到王勃的吟誦了。

環境會影響一個人的思想,我雖不才,在焦山這樣的氛圍下,也不禁心動,隨性寫下幾句不成什麼詩的詩作。我把這些小詩寄給《新江蘇報》的〈新思潮副刊〉,沒想到,他們每天都為我刊載,這使得我大吃一驚,我的文字能讓報紙刊登嗎?私下自己也逐漸產生對文學的喜愛。直到一九四七年我告別焦山,就不彈此調了。

後來,我回到宜興住在白塔山一個荒涼的小廟(我的祖庭大覺寺),四周雖有青山小湖、農舍炊煙,但因忙於白塔國小的教職,本來就不是詩人的我,也不敢說有什麼詩性,只是在國共戰爭中,偶爾寫一點小作,延長一點自己微弱的生命。

搭佛陀與信徒橋梁

初到台灣,我陸續在火車上、汽車上完成的《釋迦牟尼佛傳》,以及替人看守山林時伏在草棚地上寫的「物語」《無聲息的歌唱》,出書時都是以詩作序。那個時候,也承蒙《自由青年》等各報以及「中央廣播電台」要我為其寫稿,也受他們的採用,但在《中央日報》、《中華日報》讀到一些詩篇,看看別人的,再看看自己所寫,覺得實在拿不出手。

一九五二年,偶然的,用「星雲」為題寫了一首小詩,抒發些許自我的期勉。寫文章,我沒有校對、也沒改過,寫過就算了,也沒有留下什麼底稿,不知擱到哪裡去了。直到一九七○年左右,因為搬家,徒眾不知道在哪裡把這首〈星雲詩〉找來給我,這才又勾起我寫詩的興趣。只是那個時候,已經弘法忙碌,無暇吟詩風月,只有為宜蘭念佛會的歌詠隊做一些填詞給他們歌唱,如〈菩提樹〉、〈西方〉、〈弘法者之歌〉等。

我也曾經寫過小說,想把小說和詩歌作個結合。記得在宜蘭駐錫期間,有一天傍晚,我在宜蘭河堤岸散步,無意中救起一位想要投河自盡為愛輕生的年輕人。生命何其寶貴,怎可輕言放棄?我把它改寫成小說〈不同的愛〉,內容就有一首短詩:「天上的星星千萬顆,地上的人兒比星多,真傻瓜,為什麼痛苦煩惱只為他一個?」引起許多讀者的共鳴。隨即念頭一轉,自己是出家人,所謂「為僧只宜山中住,世俗論情不相宜」,昨日才想為社會服務,今天又想,還是山居修道為好,少惹世間塵埃才是上策。

後來,感於台灣佛教傳統唱頌,以及人間佛教的信徒和佛祖相應的思想交流沒有一定的詞句,不禁燃起想為佛教寫一些祈願文,讓信徒和佛陀之間有來往的語言。就這樣,《佛光祈願文》一書就出版了,共分四類,計一百首。承蒙應邀至大英博物館研究文獻的方廣錩教授看了以後表示,《佛光祈願文》是佛教文學體裁的改革,等於現代佛教的文疏。之後,弟子慈惠法師又從我寫的《往事百語》、《迷悟之間》、《佛光菜根譚》中,摘錄許多帶有排句或對比的句子,編輯成《人間音緣詞庫》,大約有二百餘首。

寫出所思所想所懷

說起寫作,由於我善於利用零碎時間,總會在奔波的行程片斷中,寫一些東西來爭取生命的延長。好比《海天遊蹤》一書是在飛機上完成的居多;又如十冊一千一百二十四篇、近百萬言的《迷悟之間》,和十二冊一千零八十篇、近一百二十萬字的《人間萬事》,大部分是在汽車行進間寫成;甚至,在飯後跑香時間,也完成了十冊一千零八十四篇,約八十萬言的《星雲禪話》。說來,我這一生出版百餘套、千餘冊、二千餘萬字,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的書籍,除了早期自己手寫之外,後來有不少口述、講演的內容,大多由徒眾像滿義、滿果、永莊、妙廣等人為我記錄整理,他們不能說沒有貢獻。

而近幾年來,由於佛光山和佛陀紀念館的興建,年老了,忽然感到對佛陀更有一種難以抑止的情緒,不禁寫了〈佛陀,您在哪裡?〉以及〈百年佛緣後記〉、〈佛陀紀念館〉、〈佛光山開山記〉等散文風格的長詩。我沒有進過學校,沒有受過文學的訓練,完全是無師自學,自覺不像詩篇,但古人有云:「詩能言志」,我只是想把所思、所想、所懷寫出來呀!

其實,我已是八、九十歲的老人,沒有心情再舞文弄墨、吟詩作對了;過去,雖然也斷斷續續為文,卻沒有積極去創造文學的作品,只在講演稿和雜文中,花費我不少時間歲月,實在因為天下文化高教授的厚愛,特別是今年五月,我和余光中先生〈行路難〉的一首詩,蒙高教授等友人的欣賞,只有把往年這許多材料,由書記室整理送交天下文化編排發行。

其實,我不是詩人也不是文人,只是人到老了,好像一句一文都比別人稍微獲得重視,所以承其不嫌棄我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作品,只得帶著慚愧的心情,真正要請方家來給予指正,才是萬幸啊!──二○一三年十一月於馬來西亞東禪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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