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燈整晚亮著,午夜醒來,隨手抓到什麼書就看什麼,看沒幾頁即便矇矓睡去,也任著自己臉龐被光照撫。就這樣,半夢半醒,等天微亮,再度睜開雙眼,聽著只有早鳥才聽得到的遠方雞鳴,恍惚中,常以為身在兒時的鄉下。
專家都說,夜要黑得夠深,睡得才沉,燈光甚至還影響健康。這話,聽進去了,但是,萬一半夜想讀幾篇雜文怎辦?真的捨不得整夜都是黑的,有虛度光陰的罪惡感,也因此,任性的摒棄開關,心裡這樣想,只要入眠安穩,多少時辰其實並不是問題。
靠著徹夜不熄的光,一大早醒來,就可立即賴在床上,在文青臉友的字字句句裡,感受文筆的優美,敘事的感人,使清晨的序幕充滿感性。
從上海回台北療傷的AN,頂著天光寫著:「讓我們想念、珍愛彼此到老吧……曾有的日子,如果需要有人為它留下什麼,那一定是我,從這岸望向彼岸,以往的一切,就像裝了LOMO濾鏡,更不真實,也更真實。」
AN的傷究竟有多重?千萬別莽撞啟口相探,就由她深濃卻無痕的敘事,以靜默的追索相陪伴。
新聞圈老將楊索書寫專欄,我們得以在臉書同步閱讀。緣於原生家庭最初也最深的破裂,這樣的文人,早早就知道得要找尋其他的力量來源,早早就萌生逃逸的渴望,和緊繃的記憶拉開距離……
家族顛簸的命運、老永和的市井面容,書寫得如此生動,自己過往的荒敗因此被勾撩,刺著蓄意封鎖的心靈,一方面無所遁逃,一方面也彷彿等待傷口就此發出潰瘍,勇敢面對,讓它提早痊癒。
幾近需索的,總是在午夜燈下認真去臉書找楊索,讀她生命最底層的陰暗往事,用對照來減緩自己的不堪。在這淺眠乍醒的靜夜,自己再度陷入那同病相憐的輕嘆裡。
徹夜不熄燈,是榻前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