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天,有了讀詩的雅興。這一年來,讀了很多波戈拉的詩,短短幾句卻意寓綿長,幾度掩卷回味。哦,他是個極有才氣的年輕台灣男孩,有個洋筆名罷了,那首詩〈我是一只耳朵或者更多〉,因為太喜歡,朗讀時,音調不禁提高八度,在風聲中飆揚。
假使你拼讀一個字:「葉」
依此我能感受樹的呼息、根的
纏繞,年輪自腦內形成
季節在體內枯榮
你如何能不。記得我
即溶的,我是一只耳朵
聆聽每顆水滴在雨裡發問
在你的內心敲擊與沉落……
風裡,雨裡,不禁掩卷提耳聆聽,聽聽哪顆水滴可曾在雨裡發問?如果真有這一問一答,又可否代我問問,問為什麼近身的對話那麼難以理解?價值觀是如此難尋標準?
那不易抓著的音節,輕飛如絮,就像行駛在大道上的輕騎,好端端的,突然的拐進一個全然陌生的荒原,天色幽黑無光,地上枯榮失衡,宛若殘冬。好幾次,問不出改道的答案,就只能抬起頭看天,告訴天上的爸爸媽媽,這世間,人心難測,唯一不會變心的只有父母。無論孩子鬧多大的情緒,始終只有父母依閭盼著兒女歸來,不問是與非。
夜深了,窗外風大雨急,狂亂到已聽不著細雨落簷的滴答,只餘一片嘩嘩啦啦!雨聲如人生,輕微的小事或許還可循跡聞問,以薄葉感受樹的呼息、根的纏繞,但哀傷如果已巍峨如山,無垠如天,枯與榮,又打哪兒開始訴說起?
哀哀怨怨……還不都是波戈拉的詩惹的?今夜,收起詩集,就容風雨在耳邊呼號或是輕啼,內心敲擊或是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