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在堂】 孟郊 聞砧聲起客吟

簡文志 |201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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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郊(751-814),字東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有詩〈遊子吟〉,另〈列女操〉:「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亦傳世久遠。

年四十六(另說四十五)登進士第,唐諺云:「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意三十歲中明經科是老人,五十歲登進士第還年少,孟郊有詩〈登科後〉:「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乃「春風得意」、「走馬看花」典源。

「臨時抱佛腳」亦源自孟郊〈讀經〉:「垂老抱佛腳,教妻讀黃經。」後任溧陽尉,作詩廢務,朝罰半餉,韓愈謔稱「酸寒溧陽尉」,死後,張籍私諡「貞曜先生」。

其〈夜感自遣〉云:「夜學曉不休,苦吟鬼神愁。」喜用奇字、險韻,呈現冷澀與蕭索,宋.歐陽修〈書梅聖俞稿後〉始對舉「孟郊、賈島之徒,又得其悲愁鬱堙之氣」;李肇《唐國史補》:「元和以後……詩章則學矯激於孟郊」;魏泰《臨漢隱居詩話》評:「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

蘇軾〈讀孟郊詩〉喻其殼硬無味的「空螯」,又在〈祭柳子玉文〉稱「郊寒島瘦」。後人以孟郊、賈島為苦吟代表,元好問〈論詩三十首〉譏其「詩囚」。其不落典故,語言直白,力挽庸俗,如韓愈〈貞曜先生墓志銘〉言「鉤章棘句,掐擢胃腎」的精煉險字怪體,與韓愈有「孟詩韓筆」之讚。

〈聞砧〉:「杜鵑聲不哀,斷猿啼不切。月下誰家砧,一聲腸一絕。杵聲不為客,客聞髮自白。杵聲不為衣,欲令遊子歸。」以砧聲抒懷遊子情切,頗與〈遊子吟〉相襯。首聯從對比著手,以杜鵑啼聲不算哀淒,斷腸猿吼未稱悲切,開啟頷聯月夜砧聲,聲聲斷腸。

「杜鵑聲」鳴,豈不哀思,見李中〈子規〉:「暮春滴血一聲聲,花落年年不忍聽。」子規即杜鵑,鳴聲似「不如歸去」。

「斷猿」,見《世說新語.黜免》:「部伍中有得猿子者,其母沿岸哀號,行百餘里不去,遂跳上船,至便即絕。破視其腹中,腸皆寸寸斷。」

詩人認為砧聲比鵑啼、猿聲哀淒,二者為烘托之意,可見砧聲象徵苦痛。

頸聯以杵聲不為拈動遊子思愁,客旅親聞,髮首愁白;末聯以杵聲不為擣衣,盼遊子早日歸來。語言直抒,情感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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