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生命的結束,打擊最深的一次是,來不及見自幼照顧我們的奶奶最後一面。文與圖/黃怡閔
面對生命的結束,打擊最深的一次是,來不及見自幼照顧我們的奶奶最後一面。
二十歲已是懂得生離死別傷痛的年紀,但我選擇隱藏傷痛,剪去一頭長髮後,落寞的出國繼續念書。我天真的以為,這樣就不用強迫自己接受奶奶病逝的事實。
多年後,才知那段用壓抑來面對措手不及的病逝,與來不及的懊惱,讓心生病了好久。最近一次是陪著家中十四歲老狗走完最後一段旅途。幾年前好友要我有心理準備,因大型犬的壽命只有十年多。
老狗就像老年人一樣,慢慢的散步時間愈來愈短,再之後的散步只能在院子裡稍微走動。當某晚牠無法再起身後,我才真的警覺到牠的時間不多了。趴在地上的牠,時常因身體的不適低聲哀號著,但我只能在旁默默的陪伴。無法起身的牠,只願意讓我幫牠清理和擦身,小弟曾試著要幫忙,但牠會生氣低吼。我想,牠和人一樣吧!
自尊心讓牠不想被看到生病痛苦無助的樣子。我第一次照顧病狗的粗手粗腳,及很多時候的不知所措,牠都默默承受。
首次拿針發抖的手,怕牠亂動斷針而不敢壓,牠沒哼聲的承受幾次的針扎;下雨降溫時忽略了生病的牠會怕冷,我的後知後覺讓牠兩天後才有暖爐取暖;獸醫要我注意體溫變化,無法翻身的牠,靜靜的讓我每小時量肛溫。
當牠的狀況愈來愈差時,曾在心裡反覆問自己「是否該讓牠安樂離開?」但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因身為家人能做也該做的是好好的陪伴照顧,而不是幫牠決定離開的時間。最後一次翻身,當牠把唯一還可以活動的頭,靠在我的手臂裡時,我哭了。
最後一晚,看牠只剩最後幾口氣痛苦的掙扎著,縱使心中有許多的不捨,還是告訴牠:「不要再擔心掛念姐姐了,放下吧!只有當你放下安心的離開,姐姐也才會安心啊!」幾小時後,牠閉上眼沉睡了。
旺,謝謝你對我百分百的信任,也謝謝你最後一刻還那麼聽話,更謝謝你讓我有機會為你付出!
再次面對生命的結束,我學到事前的心理準備是有幫助的,誠實面對情緒的湧現,接受無法改變的事實,冷靜處理應該要處理的事,然後放下不捨的牽絆,才能讓逝者可以安心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