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因工作的機緣,對於亞洲書籍藝術產生濃厚的興趣,並先後學習藏文與阿拉伯文,為的是探索這陌生又遙遠國度的文化與宗教,尋覓及耕耘這充滿好奇而幻想的異世界。
阿拉伯世界的神祕,透過一頁頁光彩、絢麗裝點的幾何與彩飾扉頁,似乎可以解讀其文化的瑰麗與繽紛,然若只以其黑色的罩衫與頭套這樣概括看待,便是忽略其本身深邃蘊藏的內涵。
西藏與阿拉伯文化的深刻內容,藏傳佛教與伊斯蘭是兩大重要洪流,其承載了經典、文字、藝術與各式各樣的儀禮及生活模式,從書籍的天堂都能管窺,我就是從經典與書籍遇見了我所見到的西藏與伊斯蘭。
二○○四年閱讀女書人鍾芳玲小姐的《書天堂》,我彷佛隨著她遊走了一趟她走過的城市書店、出版行旅及藏書人的生命旅程,有感動與嚮往。
翻開一本慣用的閱讀筆記,巴利南傳佛教、阿拉伯智慧、《古蘭經》精義、貝葉佛典、印度吠陀文化、孔雀王朝藝術等,甚至達賴喇嘛談《心經》等字眼躍然紙上,我在各種書籍中拼湊我所可能遇見的,我在一本本書中旅行,探知別人畢生所領略與感知的世界,吸取內化成自我的養分,期盼自己也能親踏每一塊土地,與不同土地上的朋友交流與開拓視野。
二○○五年,我首次踏上經典之旅,至曼谷拜訪寺院與專家,在老僧人逐頁翻開並念誦經文中,一種平和而恆長的感動浸延全身,時空彷彿停滯於幾世紀前的古老僧院中。我逐漸明白,經典的生命在於文化與生活,一花一物一世界。
近日,端看《Ink and gold : Islamic calligraphy》書頁,回想曾耕讀寫作的兩篇伊斯蘭《古蘭經》文章,從彩飾工藝、色彩裝潢、到書法裝飾,從標題〈光彩耀目〉及〈神喻天啟〉,已道出我對伊斯蘭的理解與詮釋。在引文上,我說:
「其藤蔓、棕櫚紋彩、獎徽與幾何等紋樣元素,造就《古蘭經》彩飾工藝豐富、繁複而多面向的視覺藝術。絢麗多彩的畫頁一一展開,呈現穆斯林對信仰表現上的虔敬與用心,亦充分體現經典給予人們的力量、生氣與活力,就像經典所啟示的教義,完美、平衡、無窮盡的蔓延與凝聚。光彩之所以耀目,乃藉由經典的極致裝點,反應心靈內在對經文瑰麗明亮與聖潔的詮釋,而引人注目。」如今細讀來,仍有一絲的啟發與感觸。
每次行文,即使是寫較生硬的論述文體,我仍想表達一些內心較抒情的探索與註解,就如我寫代表南傳巴利經典的貝葉經,在文末仍書寫道:
「整理片片貝葉,爬梳貝葉上娟秀、細膩鏤刻的緬文,溫宗與曾國興二位先生判讀經名,和各種可能書目資訊時的專注神情,以及對經籍抱持極高尊崇的態度,在在顯現兩人對佛學研究的熱忱。這是對經籍獻上最大的心力,這是祈願功德,亦是傳承的表現。
依稀記得,某函貝葉經中記載尊者對弟子的教誨,而其弟子敬謹諦聽師父的講經、提問與訓示,銘記鈔刻於貝葉上,之後因緣具足,語錄流傳,這是何等殊勝……」
而今文中二位先生已在佛法上有更高深的領悟與實踐,追隨著他們的宗教與信仰,這就是生命裡遇見的感動,也是在經典裡遇見的希望與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