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電視,台灣有近百個頻道競爭,眼花撩亂下,各擁生存之道。八十到一百台形成後段版塊,只有凱亞一台願支付每月高達九百萬的衛星轉播才得以定頻八十五台,其餘的天良、蕃薯、世界、冠軍及台藝等頻道都跳來跳去,和觀眾捉迷藏。不定頻,就沒收視率調查,難以爭取客戶支持,等於失去競爭地盤,連壹電視都深受其苦而投資成泡影,更何況一般財力有限的經營者?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俗又有力的調性為這些共生共榮的後段頻道招來固定收視率,形成同病相憐的特定部落。凱亞電視台總經理王怡苹說,台南成功大學有一群教授午後無課的時間,一定會跟著螢光幕唱台語老歌自娛娛人外,也會跟著電視叫賣出手買成藥。「別以為只有中南部老年人愛看鄉土節目,多得是知識份子把它當休閒活動,這是我們從收視率調查得到的資訊。」此類節目內容含蓋三大部分,一是銀髮族唱卡拉OK,二是談命說運,為電視觀眾指點迷津、三是賣東西、賣藥品、飾品、家用品、健康食品……串聯成午後的娛樂時光。
王怡苹說,其中以賣藥賺得最大,相對的,引起的爭議也最多。警政署電信警察隊三月就曾偵破生物科技公司以合法掩護非法,利用有線電視頻道販賣藥品,在新北市蘆州、雲林縣等地查獲禁藥估算高達新台幣一千五百萬元以上,那些從大陸地區進口的人參皂、冬蟲夏草、六味地黃丸及不明原料,製造包裝後透過有線電視頻道託播販售,幕前幕後皆大牟其利。
電視製作人文以德則指出,賣藥涉及民生安全,的確要嚴加管制,讓一個受害者都不容發生。但八十台後段畢竟管理得較鬆散,給予叫賣者可趁之機,形成另一類購物台,「銀髮族交三百元報名上節目唱歌,輕鬆一下午,還順便客串當歌星。」有一固定族群當歌星,當觀眾,他們也非常信賴主持人現場的推銷,以至於,健康食品整箱買,自己吃,送人,或者就堆在櫃子裡,看了高興。「提供了後段頻道的生存之道。」文以德說,台灣民眾生活的多元性,由此可窺見一二。
電視台製作播出費普遍不高,給予非主流節目安身立命的機會。文以德算了一算說,一小時約一萬到一萬五千元的時段費,包月更便宜,每天兩小時,月付五十萬,再一天錄三集來減縮成本,在螢光幕佔有地盤。」低成本必然導致品質粗劣,也根本無法進入主流市場,但它就是能夠存活。」文以德說,世界電視台由蔡詩萍主持的《從心看世界》還奪過金鐘獎,台藝頻道也存在《百年清華》、《天涯紀行》等優質節目,業者有心提高水準,只是經費實在拮据。
即便大財團,在後段也只做小投資,知名企業家王文洋旗下的番薯台只有一間攝影棚和兩個簡單的屏幕,不搶前段,就在八十三台默默賣農產品。汪笨湖主導期間成立一家「番薯菜市商行」賣台灣米、台灣茶、蘆薈露、青森蘋果、韓國高麗蔘……,「市場區隔」清楚,使「菜市仔」業績嚇嚇叫。據說,節目兩天賣出兩貨櫃,半小時賣掉四五○箱青森蘋果的紀錄,單價並不便宜,電視觀眾被「催眠」,卻甘心掏腰包捧場。
叫賣有管理規則,文以德提醒,地檢署專案偵辦的違規案層出不窮外,「含有膠原蛋白,讓肌膚晶瑩剔透!」、「可有效去痘、除疤!」這些廣告聽來理所當然,但是若以個人名義替產品套上此標語就可能觸法。「這兩年,衛生署抓得超兇,節目收入大不如前。」他說,此類商品在販賣之前若有廣告需求,必須向衛生署或直轄市當地衛生局申請廣告許可,擁有字號後才能刊登廣告。
嚴格的規定導致後段頻道必須有所收斂,否則遺害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