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第一本書袁瓊瓊/《春水船》

圖與文/應鳳凰 |2013.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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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瓊瓊/《春水船》(短篇小說)/皇冠 出版社1979年/洪範書店1985年 圖與文/應鳳凰
袁瓊瓊/《春水船》(短篇小說)/皇冠 出版社1979年/洪範書店1985年 圖與文/應鳳凰

第一本書的出版經歷,通常也是作家從最早「無目的寫點東西」,由興趣漸漸進入專業寫作的關鍵過程。袁瓊瓊回憶《春水船》寫作第一步,傳神靈動,媲美張愛玲文體:我最先寫東西因為好玩,後來因為不服氣,最後是因為錢,這樣排下來,似乎是漸漸的「品斯濫矣」了。可是為自己好玩的時候可以不負責,賭氣的時候也不大能想到責任,倒是把作品當作是純粹的商品時,反而有了謹慎的敬業態度,害怕品質沒控制好,招牌就砸了。

假如更多作家像她這樣,不吝透露早年「書寫情事」,讀者對於「作家」這行業、作家如何誕生,作品內在世界等等會有更多認識。例如袁瓊瓊提起初寫小說的快樂與豪情──「通通是稿紙一攤,就編起故事來,短的四個小時就能寫好,長的寫兩天。自己做家事時邊想故事,亂七八糟發笑。」主婦兼作家的日子原來如此美好,羨煞多少鎮日苦寫的男性同行。

更精采是「春水船」一文誕生經過──一個颱風夜,住家地勢很低,坐在書桌前,她「一邊寫一邊看見土黃色水流像頭獸似的竄進來,一下子就漫了全屋」。可是咱們管太太(一九七二年與管管結婚)卻是啥都不管,非常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繼續寫她的,寫完之後還站在齊膝的黃泥水裡檢視稿子。這時候「木拖鞋、臉盆、箱子」在她的四周圍漂來漂去,「十分浪漫」。(這是我見過「浪漫」兩字最精彩用法,以後每見「春水船」書封,都會聯想起書桌彷如一條船,作者「寫於水上」這一幕)。

袁瓊瓊(一九五○~)很年輕即顯露文學才華,文壇成名卻不算早:二十二歲結婚,二十九歲出版第一本書《春水船》。直到三十歲〈自己的天空〉得到聯合報小說大獎,洪範書店出書,才算在文學舞台亮麗出場。

其實從筆名朱陵時代寫現代詩、《三三集刊》寫專欄,已有十多年寫作資歷。以後投入電影電視劇本寫作,腳踏文學影視兩界,幾乎是全方位職業作家了。正如《自己的天空》女主角靜敏,袁瓊瓊三十五歲時離婚,擁有了自己的天空。與她交誼,是她未滿三十歲「生活單純,個性天真」的年代。

「天空」以後,作者已是善於編故事寫故事的行家,讀者未必從中看見作者本尊。而默默無聞於讀者的《春水船》,自然活潑敏銳,比較是「作家寫真」──於認識作家的意義上,「第一本書」的重要性果真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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