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悲天憫人,吳寬墩深受老師謝博生影響,將風範延續。
圖/沈松清
讀了醫學院等於走上保障就業,一生吃穿不愁的道路,但是人生的財富絕不僅於此。對財富價值的認定更不同於一般人,有一位醫生堅持人文精神,開啟另一扇智慧財富之門。
儘管每個人的志向與個性迴異,維繫一個社會的脈動要靠身體力行卻是不變的準則,社經地位崇高的醫者帶頭做表率,傳承著動人的人文精神。
到香港參加學術研討會之前,台大醫院副院長吳寬墩遙望醫學院二號館,越過長廊走進辦公室,憶起推動社區醫療最大力的恩師謝博生對他的諄諄教誨,也談及醫生家族一同走過的社區服務。那提著醫療箱搭客運去東北岸偏鄉的情景歷歷在目,兒子承其衣在部落格寫著,「理想的實踐,是一個偉大又困難無比的試鍊,社區醫療改造的路,既艱辛,又孤獨,目前看來以涓滴之力迎戰歷史的洪流,或許那一天我會面臨抉擇,決定以那一種方式服務社會。」
每次到東北岸,吳寬墩經過澳底,都會放慢車速再看一眼那低矮的保健站。站裡,冰冷的聽診器被鄉民熱切的感激眼神暖化,「澳底保健站是台灣第一個實驗性的社區醫療保健站,我們從基層學習起,逐步了解偏遠地區對醫療的期望。」他了解,醫院原本無法解決人類所有的問題,走出白色象牙塔,才能貼近社會,知覺到醫生與社會醫療間存在的問題,譬如說,這醫療糾紛是怎樣造成的,給社會怎麼樣的影響?
維也納歷史學家伊凡伊里奇不就主張,建構一個脫離醫院的社會,才能降低現代醫療對社會造成傷害?「偏遠地區醫療缺乏,舉世皆然。醫療最基本的任務是治療病痛,但另外一個功能是,讓病人重返社會工作,使病人恢復直接或間接的社會價值。」吳寬墩從老師言談得知,當今社會學者已提出病人責任論,病人有責任改善自己的行為和習慣。
謝博生更無處不給予這位得意門生在社會價值的啟發,讓吳寬墩進一步了解,日籍學者超越殖民統治的胸懷,栽培醫校學生成為社會思潮啟蒙動力,是社會領導人,也是有良心的知識份子,「如此才造成社會價值取向、思維方式的變革,對社會進步做了重大貢獻。」
回想起自己對社會「即起即行」的承諾,是從披上白袍那一刻起,須臾不敢忘懷。「近年來醫界五大皆空,醫生變成職業而非志業,功利氣氛濃厚,更談不上人文關懷。」他認為,醫生一生吃穿不愁,但是人生的財富絕不僅於此,堅持人文精神,才能開啟另一扇智慧財富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