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情話意】 踩街的那個下午

李碧華 |2013.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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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本報資料照片

假日的國父紀念館,一如想像,男女老少各自在愜意的角落伸展身姿。朋友說他表演的位置在廣場右側,搭了一大片紅白相間的帳篷,還有COSPLAY扮演各式各樣的漫畫人物混在台下,紅男綠女超醒目,很好找。

遠遠望去,帳篷已堆疊出遊樂園的趣味,有點擠,卻因此更擠出熱鬧來,透過大手牽小手的穿梭,舞台表演倒淡化成了背景。我那賣力在舞台上宣導綠色知識的朋友,聲音已喊得嘶啞,長髮在風中很不受指揮的狂飛,好像她也知道自己看來頗為滑稽,遠遠的做著鬼臉,算是打了招呼。

等了一會,音樂戛然而止,一大群人要開始踩街。

隊伍很長,緩緩移動在人車爭道的大馬路上,勞動好幾位警察先生在紅綠燈前嗶嗶的吹著哨子。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警察長了白髮,分明是前輩,卻不離崗位的手腳並用。他一個人認認真真,卻也並沒對周遭年輕的同事多囉嗦,還用身子護著一位小朋友快步躲過車陣。微涼的初春,街頭的暖意由可親的人升起,惹得自己有點鼻酸。

是因為四月嗎?憶往思親的季節,喧囂之外,更覺孤寂。

綠蔭灑下一點清涼,喬裝又誇張的漫畫人物在隊伍中特立獨行,有個妹妹嬌滴滴的扮公主,華麗的裙襬讓旁邊的男孩幫忙提起,並肩雙行,有了那種受到保護的安然自在。一路上,兩人無語,踩街踩到信義路上,我幾乎用「尾隨」的角色趨前悄聲問那男孩:「你夠義氣,這樣護衛著公主……」

啊,他吃了一驚,急急放開裙襬回說:「其實我們不認識,也不算同學啦!」

只是踩街隊伍的隊員呵,原來如此。公主因陌生人相伴而欣喜了一下午,圓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線。也許,無需相識,也不用攀談,感覺他不討厭,陪自己走了這麼一段,留在青春的記憶裡,想起來,就獨個隱隱的笑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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