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管 /《請坐月亮請坐》
(散文集)/大業書店(1969年)/九歌出版社(1979年)圖/應鳳凰
此時回顧他的第一本書,書名就很「管管風格」:挪用口語故意不加標點,六個字看起來便奇裝異服般,如一首難懂的現代詩標題——但別誤會,「詩人管管第一本書」並非詩集而是散文集。那年頭因為詩集不賣、出版社不愛(其實今天也差不多),難怪在〈初版後記〉上,管管直接表達遺憾的說,如果這是出我的一本詩集,「感動會更大」。
九歌版和大業書店版整整相差十年,內容相同,收散文五十七篇,唯兩書「後記」完全不同。你猜「月亮是誰」?原來月亮指管管喜歡的一個女子。「請坐月亮請坐,就是小姐請坐,請坐小姐。」少男情懷總是詩,眼睛儘管望著明月,心裡想的卻是家鄉或夢中戀人──「要是你今晚也在山上小湖邊看月亮你就會看到二個月亮」。阿兵哥離鄉背井,東飄西盪,但永遠把心中最好位置留給愛戀的人。
少年浪漫情懷藏在文字裡,或者,也透過散文或詩的形式,變著方法把澎湃戀情流露出來。出版第一本書時管管年方四十,發表文章當然更早。當兵來到台灣:「那時我住外島,偷偷的喜歡上她,喜歡的原因之一是物以稀為貴,志趣絕不合,所以也僅僅是剃頭擔子一邊熱。」
這位自稱:「吾愛吃花生/吾愛看奇書禁書臭書/吾愛罵人」的山東漢子,也曾大言不慚介紹自己:「演過電影,開過畫展,是奇人,有奇才。」圈內圈外,很少人沒見過管管;未見本人的至少在電影裡也看過。這位軍旅詩人兼電影明星,如假包換是持有演員執照的。
固然他號稱「朋友四千,好友三十六,仇人半隻」,友輩間以文字描寫管管,胡茵夢筆下最是傳神:「一張冬瓜臉,幾條分布得十分『藝術』的紋路,一口誇張的嘴。嘴裡吐出濃濃的山東腔,張牙舞爪的手勢,卻配上了謙虛多禮而又練達的待人之道。」這段描繪引自九歌版首頁序言,可簡稱:「胡序」,或「胡說」。大業版僅有後記,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