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電視上看到張忠謀董事長在記者會上，引用了曹操的一首詩〈步出夏門行‧龜雖壽〉的兩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今天就來講講曹操和他寫的這首詩。

曹操（西元一五五～二二○年）是東漢末年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和詩人。曹操在北伐烏桓勝利的歸途上寫了一組詩〈步出夏門行〉。

〈步出夏門行〉是樂府裡按照詞和曲把詩分類的一個舊題目。前有一段是序，接下去有四首詩，第四首詩題目是〈龜雖壽〉：「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

曹操寫這首詩時已經五十三歲，在古代已經算是老年了，但是，他剛剛打了一個勝仗，總有些躊躇滿志的得意。

《莊子‧秋水》篇裡說：「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我聽說楚國有一隻神龜，牠死的時候已經三千歲了；曹操倒過來說：「神龜雖壽，猶有竟時。」神龜的壽命雖然很長，還是有終結的時候。

《韓非子‧勢難》篇裡說：「飛龍乘雲，騰蛇游霧，雲罷霧霽，而龍蛇與螾螘同矣。」龍乘著雲飛，蛇在霧裡游，等到雲和霧消失了，它們也就和蚯蚓、螞蟻一樣了。曹操引用韓非的意思說：「騰蛇乘霧，終為土灰。」游在霧裡的蛇，最後也化為土灰。

曹操的這四句要表明的，就是說任何英雄好漢，都逃避不了最終死亡的命運。

不過，他話鋒一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驥是良馬，櫪是馬槽，年紀大了臥在馬槽裡的良馬，牠的雄心壯志還是要馳騁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烈士是胸懷壯志的人，有大志向的人到了晚年，奮發求進的雄心還是不會停下來的。這是曹操的自得與豪氣，他年紀雖然不小了，但還是有雄心壯志，想好好的做一番大事。

接著他說：「盈縮之期，不但在天」，人的壽命長短，不止是由天決定的；「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只要自己好好保養，就可以活得長久了；「幸甚至哉，歌以詠志。」我真是幸運極了，就用歌唱來表達我的感受吧！

曹操的詩也讓我想起王勃的〈滕王閣序〉裡的兩句：「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墮青雲之志」，諸位讀者，滿頭白髮的老人，他們的壯志不會輸給你們年輕小夥子。

在周杰倫的歌〈髮如雪〉裡，也有這麼幾句：「你髮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你髮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選摘自《國文課沒教的事》‧時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