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念萱

八月初《商業周刊》報導微軟上市年以來，首度單季虧損，約合新台幣一百四十二億元。這筆虧損表面原因是投資錯誤，而骨子裡卻是微軟創業初期的優勢：「數字導向的管理。」於今，變成九萬名員工的行進壓力，誰也不願意再冒險推出革命性的作業系統，最後被市場牽著鼻子走而深陷泥沼。

管理眾人是門大學問，自我管理，更是個無底洞。

但若從這件事以大見小，卻又彷彿驗證了《金剛經》一再強調的「非法非非法」，任何一個冠冕堂皇的具體事證，因著時空的轉變，而出現極大的反差，同樣的法則，不再適用，前面的冠冕卻已套牢，如孫悟空的漂亮頭箍，動念之間迎來緊箍咒，便痛不欲生。

要想認命地接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幾乎絕無可能。佛陀慈悲，緊接著，又給了絕對的保障，以更清楚明確的角度，換個方向說明同樣的見地。佛告須菩提，原諒我，我想用標點符號拆開來，也許看得更清楚：「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金剛經》中，佛的稱謂有好多，如來的定義，佛也闡釋了：「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拿起放下之間的來去自如，開了寬敞的大道。

既得利益，要放棄，談何容易？

許多天才兒童的消失，即因過多的掌聲而被扼殺，雖起步千萬里，然已折翼，再也無法飛行。金碧輝煌的頭箍，便是無法取下的牢籠。然我仍願相信龍樹的神話，闖下彌天大禍的婆羅門因此進入菩薩道，取得龍宮的無上妙法，而創立了大乘的教法。許多不再看見的古代天才兒童，真的完全消失了嗎？或者，只是避開了「掌聲」，而延續著應有的精神命脈？

在量子態的世界裡，不能停留，是最重要的法則。

不管是哪種狀態，不論好壞，都不可以停留。壞的，不用說，任何人都會跑得愈快愈好。好，也許才是真正的魔鬼？因為讓你留戀，因此停滯，而不自覺地腐敗。如同天道的神仙世界，那裡的眾生雖然無憂無慮，但只有等死的結果，沒有丁點自覺或前進的動力。

任何一個量子，停，就是消失。因此，無法精確測量他們的存在。

在這最微小的粒子身上，我們看見的是宇宙最大的真相，也是佛陀不斷用各種法門說明的「無常」。

也許，聽多了，人人能琅琅上口，隨便都能引用這兩個字「無常」，但夜闌人靜之時，你能汗毛豎立地感受「無常」嗎？

是恐懼地體悟無常，還是驚醒地感知無常，或者油然喜悅地擁抱無常？無論生老病死或成住壞空，都能像看見彩虹那樣知其虛幻仍欣喜若狂？

佛陀承諾：「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