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洪昇 傷神辨梅雪

簡文志 |2012.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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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昇(一六四五~一七○四年),字昉思,號稗畦、稗村、南屏樵者,錢塘(今浙江杭州市)人。二十年科舉生涯,終仍不第。曾師法毛先舒、王士禎、施閏章、袁于令、朱彝尊等人,與孔尚任並稱「南洪北孔」。

據徐嘉炎〈長歌行送洪昉思南歸〉詩言:「好古每稱癖,逢人不諱狂。」見其性情狂狷,自成格調,尤桐《長生殿.序》亦載其事:「洪子既歸,放浪西湖之上,吳、越好事聞而慕之,重合伶倫,醵錢請觀焉。洪子狂態復發,解衣箕踞,縱飲如故。」有好事者,謬論洪昇為《紅樓夢》的可能作者。

有詩集《稗畦集》、《稗畦續集》、《嘯月樓集》,雜劇《四嬋娟》、傳奇《長生殿》,另有大量作品亡佚。代表作《長生殿》,十年心血,三更文稿,於杭州完成以李白為主的首稿《沉香亭》,繼而於北京改寫成李泌輔贊肅宗中興的二稿《舞霓裳》,最終定稿以五十劇《長生殿》,敷演李隆基與楊玉環情緣。後於孝懿皇后佟氏忌日演出,黃六鴻羅織國恤張樂罪名,彈劾革籍,鋃鐺下獄。

見其〈雪望〉詩書寫雪地萬景各殊,卻也有時代蹇嗇,歸途莫明之隱喻:「寒色孤村暮,悲風四野聞。溪深難受雪,山凍不流雲。鷗鷺飛難辨,沙汀望莫分。野橋梅幾樹,並是白紛紛。」

首聯言寒冬暮色,荒村寂寂,四野遼闊,風切悲急。「寒」、「孤」、「悲」諸字使景色瑟縮,聚焦在孤村,「聞」字以聽覺活化百捲千折的風響,而能靜中顯動;頷聯敘溪谷峻深,雪落無恙,未成冰流,群山因寒冷而膠鑄凍凝,藹雲也仿若縮捲不浮。此處表現天嚴地酷景況,「溪深」不凍,「山凍」而固,雪景各異,格調非凡。

頸聯繪雪中白刺景象,沙鷗與鷺鷥翔飛難辨,沙洲與汀渚披雪莫分,以襯雪白滿眼,也見身處是非莫分之境遇;尾聯結以近郊野橋梅樹幾株,枝頭披滿白梅與瑞雪,梅雪並白,相似紛紛,難以別區。

以梅、雪莫辨而詠雪景,另如唐‧張渭〈早梅〉:「一樹寒梅白玉條,迥臨村路傍溪橋。不知近水梅花發,疑是春來雪未消。」又宋盧梅坡〈雪梅〉詩:「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頗見梅、雪各自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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