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學讀詩開始,我對創作者的認識是由每年的年度詩選、散文選、小說選而來,對馬華文學、香港文學的認識也是由選集開始,逐漸摸索與深入。
木焱提及《有本詩集:22詩人自選》一書是馬華詩壇七字輩詩人的創作成果呈現,香港文學雜誌《字花》也曾推介六位新銳創作者,出版《走著瞧——香港新銳作者六人合集》,我與炤文、亮羽、三進、崇凱、宥勳等人合編「台灣七年級金典」系列,則呈現七年級創作者在散文、新詩、小說方面的成果。不僅研究者喜歡將同世代的創作者放在一起觀察,年輕的創作者也常以群體取代單打獨鬥,詩人有較明顯的結社,如風球詩社、然詩社、好燙詩社,也有幾部零星出版的詩合集,台灣六年級小說家也曾組過8P。
這些群體看似一體,其實每個人各有面目,在同一主題下,每人揮灑的色彩也不同。葉輝曾說:「文學從不排斥共性,但更重視個性。」我很喜歡逗點文創結社兩次的企畫——《聖誕老人的禮物》、《最後一本書》,這讓很多創作者得以「現身」,常在報刊雜誌出現或已出書的作者其實還好,更重要的是有哪些還不甚知名的創作者,他們寫出怎樣具有個性的作品值得被關注,這是研究者必須關切的。因此有作者生平、部落格,按圖索驥,探尋這些創作者更多的作品才是意義所在。當然必須長期觀察創作者,很多創作者選擇中途離席,或是車子拋錨不再前進,都很令人惋惜。
時常會聽到副刊或文學創作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的說法,對創作者而言,當下即是,不斷書寫是唯一的出路,無論是為自己、公義或為藝術,都是很漫長的道路。時代在變,由平面到網路,創作、發表的路徑也並非只有單一,近年如《消防栓小說報》、《記號》、《成蹊同志生活誌》,告訴我們未必要以出版紙本來發行,網路雜誌的閱讀既節省成本,又不受時空限制,更可免去錯過的機會。我一向不喜歡「限量」,那只是噱頭,並無法讓更多人閱讀到,也失去意義,而研究者除非認為有必要、有價值,否則也不會去找。
文學獎雖然是年輕創作者嶄露頭角的機會,但隨著大小文學獎氾濫,現在就算得十個文學獎還不見得有人注意,不過對年輕創作者而言,作品受到肯定比獎金優渥更重要,持續創作與閱讀才能不使寫作生命夭折。誠如木焱所言:「獲得文學獎的肯定只是一個開端,至少要經歷未來五年的磨練,才能確立自己的創作者身分。」現在回頭看選集或得獎的創作者,有哪些人已經消失在人海中,有哪些人寫的作品已經不再受到肯定,仍是怵目驚心,因此不要讓創作成為追逐名利的附屬品,磨練技藝,才能使創作永保新鮮,不致成為明日黃花。
(本專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