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百態‧談喜態 喜極無言淚如雨

文/吳東權 |2012.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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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樂,是人生心湖上的四大波濤,而以喜居首,最受重視,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湧現在表態上的是喜氣洋洋、喜容可掬、喜色映人、喜笑顏開、喜不自禁、喜溢眉宇、喜出望外,這些都是喜態的表現。喜總是與快樂、歡愉、得意、欣然的情緒連接在一起,成為喜歡、喜樂、喜悅、喜愛、喜感,喜到最高點時,是喜極無言、喜極而泣、喜極相擁、喜而不寐、喜極而蹈的,正如杜牧詩吟:「喜極至無言,笑餘翻不悅」;蘇軾更詠:「羨君臨老得相逢,喜極無言淚如雨。」那種至情至性、發自內心的喜,是深沉、微妙、激動、興奮的反應,用文字不容易形容得很準確。

人生所逢的喜,有歡喜、欣喜、驚喜、暗喜、空喜、賀喜、乍喜、還有雙喜、四喜等等,其中「四喜」最特別,除了搓麻將中有東南西北「四喜和牌」之外,往昔每逢新人結婚典禮上,司儀要高喊四喜;「一喜天地作美、二喜兩府完美、三喜夫妻和美、四喜大家同禧!」還有文人雅士,謅了一首四喜詩云:「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四喜是農夫、商人、青年、和士子之喜,更有騷客認為逢此四事,喜則喜矣,似乎不到「喜極」的程度,因而每句加上兩字,成為七言詩:「十年久旱逢甘雨,淪落他鄉遇故知;鰥寡洞房花燭夜,白首金榜題名時。」讀來似乎是有點加強喜感的味道。

在佛教中認為人生有五受,所謂憂受、喜受、苦受、樂受、捨受是也,據《三藏法教》的解釋,喜受謂:「心於順情之境,而受欣悅之喜,是名喜受。」另在《佛學大辭典》中則云:「喜受為意識之綱領,對於順境之境,分別為喜悅者。」可知凡人處在順境,心情舒暢,就是喜受。

我們平常形容喜態,用「喜洋洋」、「喜孜孜」,強調人在喜態時的神情,這兩句詞出自宋元,並非現代語言。宋范仲淹〈岳陽樓記〉中有:「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皆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可見這句是出自范仲淹之手;至於「喜孜孜」則是源自元代戲曲家李行道的劇本《灰闌記》第一折:「每日價喜孜孜,一雙情意兩相投」;後來明代劇作家金白嶼的《混江龍》套曲中也用了:「喜孜孜輕颭石榴裙,顫巍巍嬌閃芙蓉帳。」從戲詞曲句中流傳下來,遂成了民間形容喜態的普通話了。

總之,喜洋洋、喜孜孜的喜態,能經常掛在臉上,流露出喜色和喜容,猶如《孟子、梁惠王》中所云:「舉欣欣然有喜色」,那便是「真正擺脫肉體束縛而獲得的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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