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妻別後

陳正毅 |2012.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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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鳳四月十五日撒手人寰,匆匆近月,追念不已,才知道「舊情綿綿」竟是如此滋味!

四月十一日晚上,女兒煮好晚餐,招呼我們上桌。為了幫妻開胃,我打開幾天前採訪米大王帶回的「漢正軒」鍋粑,女兒和我試嘗喊「讚!」,妻也興致盎然想跟進,詎料,舉起筷子即皺起眉頭,喊聲「哪會這麼痛苦呀!」

我見狀知道她已經忍無可忍,要她不勉強進食,先掛急診請醫師幫忙止痛。正好妻的大學同窗好友玉霜伉儷來探望,就由他們開車直驅慈濟醫院急診部報到。當時以為止痛後可返家休養,沒想到翌日送進安寧病房,三天後就在病床與世長辭,家人在側也聽不到遺言。

十二日傍晚,我上網在自己臉書禱告求神:「保佑賢德婦人,此時唯能依靠神!」

十四日早晨,眼看妻病情沉重,我除在臉書感謝好友集氣加持,並宣布:「顧妻病情,原訂五月三日陳正毅六十歲生日前夕朋友發起的生命更新日感恩餐會取消,很抱歉!」

當日午後,兒子、媳婦抱著才四個多月的長孫,到安寧病房看阿嬤,兩人把嬰兒抱給阿嬤親親。天真可愛,讓妻露出久違的歡顏!

難捨 天人永別

淑鳳十五日晚上六時二十五分回歸極樂,雖有準備,仍難適應,除通知至親和外家,僅告知扶輪社和熱心助我的新聞人學弟鄭偉時,同窗摯友周俊吉、李麗裕與鄭優如往常來電關懷,卻成為最先聞耗的知己;偉時在新聞人臉書代PO訃告……

朋友紛在臉書安慰致意,矚我節哀並保重身體。最關心我們夫妻的社友Highrise夫人羅素鈴留言:望淑鳳一路無病痛到達極樂靜土,生性善良的她應該已成美麗的天使,上周五在安寧病房,她要我們別替她擔心,想已作完人生功課,功德圓滿,帶著微笑離開!

社友雍昇兄留言:生命終極的課題,最後的一段您陪她走的很優美。淑鳳交棒了,您做得很棒!淑鳳在天上一定很滿足很快樂……煙平和寶娟伉儷說:淑鳳擺脫痛苦,去極樂世界;在美國的鵬騰大哥留言:在淑鳳的最後旅程,你讓她享受親情,相信她必定滿意微笑。

淑鳳曾參加永樂扶輪社合唱團,上國家音樂廳演唱,指導老師陳婉如說:「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葉阿姨已放下萬緣,永享清淨安樂去了!回到天家,是她永生的開始,衷心祝福她!這段時間,好多的感動與啟示,學習生命哲學,永遠為您加油!

妻走隔夜十時十分,我在臉書PO對淑鳳的訣別:妻如春蟬吐絲/對家的貢獻至死方盡/我如蠟炬只光耀自己/悔淚泫巾難乾/人壽有時盡/我愛無絕期!

新聞人社友會長李柏泉留言:您的炬光時刻照耀著,我們需要;扶輪社友陳煙平:大嫂~生如夏花之絢爛,逝如秋葉之靜美;知本家出版社長劉燦榮:此時,竟無語凝咽……人生總有無聲以對的時候……保重;文山報導創辦人謝春波、何其慧伉儷:人生旅途上,她先到站下車,在另外一個世界等我們團聚,我家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思念 絮絮難休

守靈期間,後山桐樹下追思寫「拾花」:後山桐花又開了,樸實無華像妳。妳走那天,我在那棵老樹下拾得今年初蕊,帶到安寧病房床前,與你相約:好起來,一起回家拾花!那是去年我們共同的回憶。今我再來,落花滿山溝,天人兩隔矣……

在家輾轉難眠,晨起盥洗寫「憐娥」:聽說妳會化身回家,所以妳走了幾天,家裡不打掃,也不驅逐撲燈的飛蛾;從前,覺得飛蛾惱人,現鎮日守候,等得心焦,擔心妳找不到回家的路。今早刷牙,鏡前忽然出現一隻小昆蟲,溫柔看著我。輕揮手,伊也不走,應該是妳回來了。我輕輕叫妳,說:孩子都很懂事,我會堅強,請妳放心!往天國享受極樂世界,無有掛礙。待我回神,妳卻神隱了……

四月二十六日,永樂扶輪社創社社長紀偉淵先生在社刊寫〈憶 淑鳳姊〉:「低調、溫文有禮的淑鳳姊,安詳地走了。全體社員與寶眷們不捨。內心堅強的她,生前兩年來,受病痛煎熬,社裡有慶典與喜宴,仍抱著一顆熱忱與祝福之心出席,可見永樂大家庭感情之深與凝聚之強……記得,她病危時,社長、P.P.Highrise伉儷與我前往醫院探視,當時,她還展現(身如無病痛的)微笑聲,與我們交談(不過由她目光中,讓我們發現她對生命之無奈)。她擁有種堅忍與病魔抗衡的毅力,感動到訪之人……為什麼賢慧的淑鳳姊,沒有得到上天憐愛呢!」

五月一日,社友Henny夫人寫:伊豆賞櫻歸來,來不及造訪,即傳惡耗。不捨且心疼,淑鳳真的離開了?那樣燦爛的笑容,和善關懷的眼神,今生無緣再見!那一夜,輾轉未眠,想到兼具堅韌與嬌柔貴氣的白櫻,爰為(白櫻)新詩一首:羽化成仙的她/想必依然清秀美麗/在天堂廣結善緣/自在遨遊。善解人意的她/懂你/懂我/懂得所有人為她祈願祝福。

五月二日,淑鳳告別式,除至親和扶輪社友兄弟外,未多寄訃聞,沒想到四十席的禮堂,竟在友人傳告下,竟湧進三百多位親友悼唁,讓我全家人非常感動。尤其是永樂扶輪社合唱團在淑鳳靈前獻唱四部合唱曲〈沙詠之鐘〉,創團團長P.P.Samson錄影並費心剪輯配樂製作音樂帶,取名「梧棲鳳凰紀念集」,寓意鳳凰鳥高節,擇良木而止,不隨波、更不逐流,就像淑鳳生前處事為人。

《莊子》:「南方有鳥,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不止。」有感寶島暮春,桐花離枝飄落,樸實無華似亡妻。落葉時雨,如聞梧桐秋雨聲,淒冷透心。乃摘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情詩〈鳳求凰〉賦中名句:「何緣交頸為鴛鴦/得托孳尾永為妃/情通體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懷念淑鳳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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