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留花朵璀璨瑰麗的身影,早期的植物學家以乾燥壓榨法製作標本。十八世紀,富有色彩的押花繪畫逐漸流行,直到維多利亞時代十九世紀後半,大英帝國最輝煌的時期,上流社會仕女人人盛行學作押花,用以點綴《聖經》的封面,或鑲上鏡框裝飾牆壁。二十世紀中葉,歐洲的押花藝術傳入日本,使傳統日本押花有了極大的改進,並促使押花在日本今日的盛況。台灣自一九八三年起陸續有老師自日本研習押花藝術歸國,並開始從事押花推廣工作。
農園藝科班出身的曾琬婷,喜愛大自然,畢業後曾在屏東科大擔任研究助理多年,平日忙於植物試驗及種花蒔卉,因緣巧合下,看到一本日本押花書籍,一腳踩進這個充滿浪漫情懷的押花藝術,十九年來樂此不疲。曾琬婷說,學習農業園藝需要科學的頭腦,任務是栽種育孕新生命,接觸押花,才發現這是賦予植物花卉新生命的過程,透過押花藝術,能發掘出植物花卉的無窮生命力,即使繁花盛開,榮景已過,從巧手幻化出多變化作品,可以發現原來世間所有的一草一木都有它本具的使命與功能。
春花秋葉創作素材
大學畢業不久即結婚生「女」的曾琬婷,雖比起其他人更早投入家庭,「但也比別人更早回到屬於自己的生活,」她笑著說,兩個女兒現在老大就讀大學一年級、老二讀高一,為創作忙得不可開交時,兩個女兒偶爾也會在身旁協助剪花、裁花。她還記得一九九三年,老大才一歲,為了興趣初學師承高雄市易淑美老師,沒想到開啟她創作的能量,一九九九年取得日本不可思議押花俱樂部講師資格,成立「草月花冠押花工作室」。
家住屏東的她在南部地區致力推廣押花藝術,多次舉辦押花藝術展,獲得藝術界及花藝界的好評,還以工筆花鳥《嬉戲》作品,獲得二○○二年美國費城世界押花比賽金牌暨總冠軍獎殊榮,在此之前尚無台灣藝術家得到此獎,也算得上是押花界的「台灣之光」,時隔九年,二○一一年才有另一位藝術家高鳳禧獲此大獎。
擅於利用植物材質的肌理與特性,透過對自然的特殊感受和體驗,來呈現不同的押花觀感與藝術創作。二○○八年五月間,她回到母校屏東科大舉辦「春嬉花漾」押花創作展。展出作品中,以巨幅創作《天使之愛》最受矚目,她嘗試突破押花尺寸規格,挑戰高難度的製作技術,並結合影像輸出技術,創作出目前為止台灣最大幅的押花作品(四幅一百二十公分乘以一百公分)。
傳達環境保護觀點
近年來她積極加入藝術社群計畫,以實際行動將藝術帶入社區,生活重心不再是單純的押花創作,朝多元創作發展,但一聊起押花,那股強大感動仍在,曾琬婷說:「從事押花藝術最大的好處就是訓練細微觀察事物的能力。」大山大美固然有其壯觀,但生活與環境裡細微之處同樣可觀,需要沉靜淡定的心情,才能領略其中隱藏的禪意。
「大地如母」是許多女性藝術家創作的題材,常不離家庭、兩性關係與對土地的關懷。在地球生態逐漸面臨浩劫的同時,藝術家可以提出什麼樣的觀點,藉由作品傳達對生態的關懷?除了押花藝術的創作之外,曾琬婷也嘗試用裝置藝術的手法創作。像是最新作品《飛逝伊甸園》,談的是外來種入侵的生態隱憂。她思索的是「城市生活,自在瞬刻」,「什麼是自在的瞬刻?」她說,每個人對於「自在」的定義不同,「或許是獨享的生活片刻,一杯好茶、悠揚的音樂、寧靜舒服的閒適感……都可達到。當人類不斷介入自然,以換取經濟利益的同時,自然環境與地貌更隨著時間有更大的改變。我們可以關注身處的片刻自在,但如何與人類共生的『自然』和平相處,」是她所關切的重點。
她用「銀合歡」這個對台灣南部及離島地區生態環境造成強大威脅的植物,來做為創作主角。儘管「運用銀合歡成為再加工材料,以降低環境傷害,並應用於生活的物件上,對我來說是一項很大挑戰。」她說,從銀合歡「種子雨」的侵害概念到原生植物「種子收藏盒」,談的是一個對生態的隱憂,由十二個組成的種子收藏盒,以地形的造型呈現,象徵人類在地貌上的土地規畫,若不謹慎處理將有不堪的生態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