諂諛,就是想盡辦法、傾盡好話,去巴結上司或是有權勢的人,讓自已能夠得到青睞、器重與利益的行為,所謂「以甘言入於人也,不擇是非言。」
社會上這些事情太普及了,因此有許多形容詞,如趨奉、巴結、媚諂、逢迎、奉承、趨附、獻媚、諂媚、拍馬、討好、順迎、附和等等,造成了人際關係產生「對價人情」、「精神賄賂」、「諂諛取容」、「媚上邀寵」、「看人臉色」的現象。
上司或是老闆,對部屬有升遷調降、續聘與否的權力,為了討取當權者的器重與提拔,有些骨頭比較硬的人是鄙視奉迎拍馬的行為,但憑自己的能力和幹勁,以爭取業績上的成就,讓上司不得不另眼看待,倚為棟梁;但是,在芸芸眾生中,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患有「骨骼疏鬆症」,為了爭取更多的利益,往往在老闆面前低三下四、甘言媚笑、獻諂取悅;琢磨口氣、察言觀色;提耳傾聽、點頭稱是;唯唯諾諾、畢恭畢敬;順水推舟、見風使舵,迎合上意,這就是諂態,它能使上司覺得這個屬下忠厚憨實、言聽計從,留下深刻的印象,今後有了機會,必然優先擢用。
誰不喜歡被人捧拍、阿諛、誇讚、美言?但是身為老闆或是上司的人,對於下屬的言行,應該要有所分辨,什麼是忠言?什麼是諛詞?如果連這兩類都分不清楚,那肯定是個昏庸者、是個糊塗蟲,到頭來被屬下賣掉了還不知道。
物以類聚,水往下流。當領導人對諂諛者表示親近好感的時候,那些諂諛者就像蠅之附腥,紛紛圍聚在四周,歌功頌德,將一些不恥於奉承拍馬的人完全排擠掉,於是,自然就形成「親小人而遠君子」的現象,就像《管子》所云:「諫臣死而諛臣尊,私情行而公法毀。」也就如《墨子‧親土》所云:「諂諛在側,善議障塞,則國危矣!」
我們常對那些擅長向上司諂諛的行為叫做「拍馬屁」,據說這「拍馬屁」一詞是自元朝才有,之前尚未見過。
因為蒙古人以騎射入主中原,所以對馬匹特別重視,親友路上相逢,總少不了先要誇獎對方的馬,伸手拍拍馬屁股,連讚「好馬!好馬!」讓馬主人聽了心裡舒服。漢人看在眼裡,覺得好笑,就將拍馬屁的動作移到諂諛者的身上,凡是對上司奉迎討好,務苟合上意的行為,概稱之為「拍馬屁」。
問題是元人拍馬只是誇獎馬匹,無關玄旨,漢人拍馬是阿諛上司、奉承老闆,對象不同,意義迥異。古今多少賢能的英君,國政就敗在諂臣之口;多少能幹的老闆,事業就毀在佞人之手。
史鑑斑斑,血跡淋淋,可惜大多數人都甘於被逢迎、樂於受誇獎、相信巧言令色,被捧得飄飄然、被哄得暈暈然。宋代詩人蘇軾〈論時政狀〉嘗云:「夫諂諛之人,苟務合意,不憚欺罔者,類皆如此」;明代郎瑛在所撰《七修類稿》中,對當時的政局感慨地說:「數年以來,內外顯官,皆出其門,奔競成風,諂諛充位。」這種現象,皇帝被諂臣重重包圍,聽不到逆耳的忠言,政權能不滅亡?所以崔顥有兩句詩云:「諛言反覆那可道,能令君心不自保。」
不過,前賢教導我們,不是平常就應該多讚美人家、誇獎別人嗎?那不是教我們諂諛嗎?
非也!關鍵是要看對象、看事情有無對價關係?同樣一句「英明!高見!」如果是部屬對上司說的,而「英明」是有目共睹的,那當然是真實語,若有拍馬討好的對價關係,那就是諛詞;而此語如果是上司對一般平輩或是晚輩講的,那就完全是單向的鼓勵、勗勉、稱譽之詞,因為講那些話並不冀求對自己有什麼好處,意義就完全不同,所以《荀子》有言:「君子崇人之德,揚人之美,非諂諛也。」這其間是有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