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猶在枝頭微顫,日本關東又傳六級地震,電視新聞播出的這個晚上,正在看橋下徹風靡政壇的資料,這位大阪市長如火如荼進行現代版的明治維新,幫助日本人熬過無情天災與經濟寒冬。
地震與維新交織出一個問號,現在的日本,倒底需要多少個橋下徹才救得起來呀,各地動輒五級以上的地震,頻頻預言的關東大地震成真,商店街一片凋零頹敗,聽說不少地方政府都快破產了。
這,並不是記憶中的櫻花之島。
過年去了一趟東京,下飛機是早上八點,人群依然在街頭形色匆匆,然後各自鑽進摩天大樓奉公守法;等下班再鑽出來迎接低垂夜幕,男性多半去飲一杯,女職員則安排適合自己的夜生活,在原宿或六本木這幾處卸開上班緊繃的面具。
咖啡座邊,原本不多話的看報大叔聽說我來自台灣,瞬時有了攀談的興致:「喔!台灣人也說中國語嗎,我們商社天天聽到很多中國話。」講著,講著,不禁一句感慨:「再這樣下去,日本人就要變中國人的附屬品了!」
哦,竟是如此悲觀!
曾是世界第一的日本,在我少女歲月扮演了極重要的嚮往,來去一次,就性向改變一回,變得彎腰鞠躬說謝謝;變得在家洗洗擦擦,做個乾淨優雅的女人;也變得更愛看日本電視劇,男帥女美,深信日本已引領世界潮流,哈日乃是時勢所趨。
那些年,一有假期就往日本跑,就算只在六本木喝杯咖啡也值得坐一趟飛機,在身心沉浸愉悅的日遊後回飯店,要花半小時搶計程車;如今再遊東京,深夜的排班計程車,多到從中央通八丁目排到四丁目交叉口,還轉彎一路延伸到一塊建築空地,看來十分滄涼。
櫻花妹特有的軟儂驚呼也隨著經濟衰敗不復再現,天寒地凍,日本人照例在夜裡維持百年來的沉默和忍耐。風水輪流轉,誰抵得過時代浪起潮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