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雲和

〈王侯列隊圖〉位在德國德勒斯登老城區，是一幅長一百零二公尺、高十公尺，用兩萬三千塊麥森瓷片拼貼成的瓷壁畫，被公認為世界最大的陶瓷藝術品，隱身於原王宮附屬馬廄樓（後改成畫廊和博物館）後方短短的奧古斯特街。

為了慶祝薩克森王朝統治德勒斯登八百周年，一八七一年至一八七六年間，特別請畫家華特在牆面上完成這幅灰泥刮畫。後因長期風吹雨打，畫面毀損，一九○六年，德勒斯登市府委託麥森製瓷工廠將這幅畫燒製在瓷磚上，拼貼成現今壯觀的瓷壁畫。

二戰末期，德勒斯登遭到猛烈轟炸，幸因瓷磚的耐熱性，這幅畫被完好保存了下來。

二○二五年一個秋雨淅瀝的早晨，我前來巡禮。

走進奧古斯特街，眼前出現一隊行進中長不見尾的騎馬隊伍。整幅壁畫，呈現了薩克森王朝的三十五位君主以及邊疆總督騎馬行進的群像，末端還有五十九位隨行的科學家、藝術家、工匠、士兵、學生和農民。

我撐著傘，從隊伍前頭慢慢巡禮，有些王侯父子同行，有些貴族兄弟併肩騎乘，個個雄姿英發卻又輕鬆歡快，連坐騎都有千姿百態，動感十足。靠近牆面仔細看，馬隊下端還標註了他們的年代和稱號，兩萬塊麥森瓷片密密連接的精湛工藝，令人驚嘆。

壁畫末端還附了一段古德文的優雅頌詞，大意是：「您古老的家族，始終在尊貴諸侯之列煥然新生，正如您的子民永遠向您獻上古老德意志的忠誠。」

我來回欣賞，生動的畫面，讓人不知不覺跨越時空，融入其中。

薩克森王朝的歷代王侯，戮力將德勒斯登打造成一座文化之都，富強而喜好藝術的統治者，為這座城市留下輝煌的藝術資產。從一面牆上的藝術作品，即可窺知統治者的崇高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