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跟我的關係,是很奇妙的。
她是我母親,可是又像我的女兒;我是她的女兒,又經常扮演她的母親,一種現世的輪迴。記得小時候,我對她的依賴到不能看不到她,會哭鬧。每次送我到幼稚園,她都要哄我,然後不捨的離開,而我可以哭到她下課後來接我。
她老了,不方便動,我每次要出門,她會像我小時候那樣「奶」,變成我要哄她說,我很快就回來。她總問這次要幾天?然後每天數著日子。「一路平安,一路發」是我們每次出門的時候她一定要講的。
因著這種雙重的愛,她驟然離去,讓我一下子心痛到無法承受。再也看不到了,摸不到了,聞不到了,聽不到了,親不到了。
母親住院的前一晚,我們一起看電視,她根本沒看,她整晚不停的摸我的手,摸我的腳踝,拿襪子給我穿,幫我蓋她的披肩。就怕我冷。十一點了都還不捨得去睡。平常她是很準時就寢的。
家裡養的小黑貓黑皮,從來不跟我親近,因我不常在家。母親往生後,頭五那天晚上,睡覺時黑皮突然跳上床,睡在我腳上,是媽咪您讓他來幫我暖腳?當我坐起來摸他時,他居然把身體仰過來,四肢很大很大的展開,讓我撫摸他,那種觸感就像我平常在逗媽咪;撫摸媽咪身體時的感覺。
媽咪呀!我知道您會用不露痕跡的方式來愛我們。頭七沒到,您就迫不及待的回來溫暖我。我自以為我已經很愛您,但是跟您的愛比起來,我真羞愧,真羞愧。
親愛的好朋友,您們都告訴我,媽咪不會希望看到我傷心難過,只是,這個痛好深,好深。我會努力走出來,練習用恩念、冥想的方式放在心中,隨時帶著。
感激感恩這段時間大家的關愛與協助。
請接受惠姍及家人最深的一拜。
惠姍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