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上那位老先生,吸引了我的目光,起先是不斷撫摸他包包上的絨布玩具,繼而低頭像在和那絨布偶對話,他那溫柔的專一神情吸引了我。
終於看出他掛在包包上的是個猴寶寶。我的好奇是因為被感動,我多久沒有抱過布偶娃娃了。
其實,記憶裡好像沒有耶。出生在那個物質缺乏的年代,媽媽說我的營養來源是地瓜稀飯中的米粒,沒有什麼布娃娃。
那位老先生似乎沉醉在愛裡,他嘴巴又在嘀咕什麼。車上人少,他就這樣撫摸著那隻絨布猴子,我也如此肆意端詳,還想聽他說些什麼。
因為古怪的不只他。我蒐集很多的小零錢包,布的、皮的、方的、圓的,我更蒐集好多的童書繪本故事,出國就帶些迷你的絨布偶,握在手掌心,不時還會拿出來把玩摩娑。
我曾經想過,是為了填補失落的童年嗎?對自己的蒐集癖好,如此不解。是為了彌補空白的童年呢?還是每個人心中都有個看不見的小小孩,從出生就住在心的角落,一直被忽略,沒有滿足過,是嗎?
直到我下車,目光還停在那雙溫柔的手上,那不是男人的手,是雙小孩抱著睡娃娃的手,一定是他心中的小小孩出來了,但是現實的、眼前的殘酷記憶,不知還存在否?
直到今天,那位老先生低頭的影像還留在我腦海中,我怕他記不住到站要下車,我擔心他會迷路。
我擔心他,就從此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