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俊光

北宋元佑三年秋天，三十八歲的米芾應湖州太守林希之邀，遊覽山清氣爽的苕溪，在此期間米芾以瀟灑的筆姿，寫下六首遊記詩篇。因這些詩作，寫在太守所珍藏四十餘年的蜀素上，後人稱之為〈蜀素帖〉。

宋代書法家米芾，其筆姿有獨特的風韻。於《群玉堂法帖》第八卷中自敘：「余初學顏（真卿），七八歲也，字至大……又悟竹簡以竹聿行漆，而鼎銘妙古。」其學書經過，是由下而上泛學各家。

筆姿決定書體結構，〈蜀素帖〉已是米芾匯集各家後的成熟作品，書寫當時的氛圍應是愉悅的，他下筆急速，難掩其狂放不拘的性格，由於材質是絲織品不易受墨，呈現許多的渴筆，並不是刻意去經營，所以通篇墨色有濃有淡，那沉著痛快的走筆，線條出現自然的飛白，正如其所謂「刷字」。

米芾對其字頗有自信，彼時徽宗曾問米芾：「當今書法很多高手，你對他們的書法有何評價？」

米芾說：「蔡京不得筆，蔡卞得筆而少逸韻，蔡襄勒字，沈遼排字，黃庭堅描字，蘇東坡畫字。」

徽宗聞後大笑，又問：「那你的書法呢？」

米芾直率的回答：「臣書刷字。」

一幅好字是連續的，雖然一個字一個字，分別獨自成為一個個的區塊，那高手走筆，就像是海水的波浪，一波一波連綿不斷，有無限開豁的氣勢，〈蜀素帖〉就是有這般無止境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