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人間-- 詩社從前 ──紀念‧陽光小集

林文義 |201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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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閃爍,哪一顆星以詩人命名?

什麼時候開始寫詩,又為何寫詩?

青春年華的詩人猶若小遊星,在闃暗無明、凝凍陰鬱的時空幽然漂移,試圖以文字替代唇舌合組一首由衷之歌,自我探尋光的所在。

孤寂的小遊星內在岩層許是孕育著碳化的晶鑽,或者鐵元素中隱含金砂,丹泉石相仿藍寶,鴿血紅與碧璽如何分辨?每一處礦脈都必須自我挖掘,珍奇璀璨或廢墟荒寒。

光的尋索以及合聚,誰是恆星的巨大光熱,誰是自知冷冽脆薄的隕石……乍近還遠的黑暗年代,小遊星們要用青春撞擊黑洞,其實誰也不知黑洞在何處,卻也不懼被吞噬。

闃暗年代,青春詩人追索陽光。青春是內在燃燒的火焰無關於年歲,他們泊岸幾顆沉定但仍有些微驚惶的星球,似乎存在著一縷古老芳香的氣息,那是被傷害、誣蔑、侮辱過的詩的靈魂,依稀殘留著戰亂的痕跡以及隱藏。

新一代請問前行代:詩的定義何如。

因為隱藏巨慟心事,所以寫詩是否?

由於被強制遷徙、迫使噤聲因而寫詩?

剪掉異議的舌頭,壯麗之詩竟成朦朧?

而今誰真正完整地保存那十三集詩刊?在三十年後某個悄靜深夜,像最深最暗的深海底層不忍且寶惜地重新翻讀,那一首首小白馬般青春、美麗的記憶,猶若泛黃舊頁閃熠如黃昏最後一抹陽光殘存。

你,還在嗎?聚合又離散的小遊星們……三十年前的詩社,三十年後的遺忘,有人還在堅執寫詩,有人帶著怎般難解的情緒離開,這是所有詩社的共業,但你絕對未忘原初之愛。

黑洞永遠存在最黑暗的深處,不止是詩的斷裂,它其實一點一滴的吞噬著人生。路程不曾終止,歲月還是小遊星漂移不定,青春逝去換著老靈魂;你,還想起從前的詩社嗎?

那時的我是詩社唯一不寫詩的人。

半百過後才習詩的我,是懷念或是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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