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文章是寫給別人看的,要是無法發人深省,就算不上好。
「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的唐代大文豪韓愈力主「文以載道」,就在提醒我們文章必須回饋社會,不能一味無意義的創作,但是他在道與文的兩造太過極端,只能成為奇險派的代表。
所幸歐陽脩做了修正,他提出了比較持平的意見,所謂「明道致用」及「先道而後文」,他曾在〈答吳充秀才書〉中說:「聖人之文,大抵道勝者文不難而自至也。」至少他承認文字也有美化的必要,否則將降低閱讀意願。
文字的力量,是社會進步的動力之一,想想以前,別說低俗的作品不可能出版問世,就連披露兒女情感、描寫風花雪月的文字,也只能當成文人雅士的寄情管道。
文以載道強調的是:無文無道的文章最下,有文無道次下,有道無文次上,有文有道最上,森嚴畫分了文章的等級,讓現代人嘆為觀止。
難怪連司馬遷都懷疑孔子他老人家把三千篇《詩經》一口氣刪到只剩三百篇,因為它們搆不上高雅正派的檯面!
就算司馬遷冤枉了孔子,孔子真的不曾大規模砍詩,但他也一定不贊成為了保存靡靡之音而寫作,否則他不會誇獎通過認證的這三百篇詩具有「思無邪」的特質!
今天,已經很少人再敢板起臉孔談「言之有物」、「言之有序」了,新時代的創作往往是創意的追求,源於一個事件、一次感動、一種情緒,不再背負教化責任。
這樣的觀點,其實頗符合南朝文學批評家劉勰所謂「文學有其進化軌跡」的看法,不管你接不接受,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寫作這回事,只為了用文字張開雙臂擁抱自己,有人甚至從未想過會有自己以外的讀者,只忠實的為自己的文字著迷,即使身處荒漠之中,也不會有絲毫孤寂感。
目前的潮流似乎已走到畫下句點的同時,那個小圈圈便成就了生命的圓滿!